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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芸又问了许多,陆喻文能答的倒也基本都答了,她大概是听明白了,江南的钱粮大半在他手上,余下的经过税收之类层层剥削,落在百姓手里的便已所剩无几,若再遇上稍微严重些的天灾,这粮便会不够。′E.Z?暁^税/王′ \吾¨错?内*容`
可朝廷实际上也并未收上多少粮食,更多的粮食是积压在地主乡绅手里,自然也拿不出多少粮食赈灾。
但百姓的并不会去探究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会去探究朝廷和地主谁拿了他们更多的粮食,他们只知道,被乡绅们剥夺地为数不多的粮食,本是够用的,可朝廷又要收去一些,如此便有些不够了。是朝廷的税收让他们步入如此境地。
如此,对他们来说,便是天灾之下朝廷却不肯放足够的粮,自然便会抱怨朝廷。
到时,他在使人开仓放粮,便是掏空淮南王府的家底,也不能让百姓们饿死,百姓自然会感激。
慕芸大致知晓了他的意思,甚至能装模作样地给他提供大胆的思路,比如让人去劫了朝廷的粮,又或者将朝廷的赈灾粮换成荥水的那种陈米腐米……
她提的大胆,根本不考虑能不能实施——陆喻文手上兵少,京师又没几个他的人,且都不在要职务,这样大批量的拦截替换,与直接举兵谋反没什么区别。\x·q?i+s,h¢e*n¢.?c_o′m¢可他有直接反的能力,也不会用这样迂回的法子了。
陆喻文所言未必尽数为真,但也不会尽是虚言,得将此事让柳蕴然知道才行。
又过了一两日,陆喻文看起来似乎终于对她放松了些警惕。
她闲总在府上呆得无聊,决定出门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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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办法将消息递出去,却没想到,柳蕴然会亲自寻上门来。
“柳大人来得气势汹汹,非说是王爷拘禁了您,王爷无奈,只能请郡主去见上一见。”
下人是这么回禀的。
她其实有些没法将柳蕴然和气势汹汹四个字联系起来,映象里他从来矜持有度,不落下乘,对旁人总是温温和和的好脾气,纵不喜欢,也只是在一旁淡淡地瞧着,偶尔不动声色地损一两句,便已是极限了。
他既知晓陆喻文存有异心,还贸然上面来,实在不够稳重,有失他往日作风。?白?马`书`院! +勉`沸^跃·黩_
但无论如何,她听到消息时,指尖还是不知觉的颤了颤,被她很快掩藏在袖底。
她忍着心头悸动,克制着脸上的表情,淡淡地应了声:“知晓了,我换身衣服便过去,先退下吧。”
待人退下,她才松了口气,用发颤的指尖捂住胸口。
近日强撑起来的坚硬冷漠的外壳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柔软击碎,她迫不及待地想见柳蕴然。
日光透过树梢,在地上投下斑驳碎影,她听见里头熟悉的人声,在门外顿了一下,而后微微垂眼,推开了淮南王府前厅的门。
她有些漠然地看着听见声响猝然转过头来的人。
似乎较之前瘦了些,气色也不如之前好……叫人有些心疼。
她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正要平淡地开口,却忽然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鼻尖尽是熟悉地另她朝思暮想的松墨香气。
“你还在,真是太好了……”
第64章
慕芸眼睫微动了动, 却只安静的站在那里,未曾予他半分回应。
柳蕴然抱了她一会儿,也察觉到她的反应有些不对, 这才抬起头来将她松开了些。
“听闻大人要见我。”慕芸对上他有些错愕的眼睛,语气有些疏离:“如今见着了,可还有别的事情?”
“你……”
“既无它事, 便早些回去吧。”慕云略退后了一步, 错开他,走到陆喻文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慢悠悠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听闻大人在江南的事情已毕, 还是早些回去交差为好。”
柳蕴然视线追随着她, 眉宇微拢, 有些不解:“你不回去吗?”
“淮南王殿下留我在此多住些时日。我久居京城,尚未体会过淮扬风情,今既得殿下相邀, 自然却之不恭。”她端着茶杯笑着看向陆喻文, 又回过头来继续赶他:“大人尽管先行回京便是。”
柳蕴然一时未能明白她为何如此, 他听闻她在淮南王府时唯恐陆喻文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水陆兼程地赶来, 往事反反复复在他脑海中上演, 使他一路寝食难安, 却未想到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