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撕扯着六月的燥热,教室后排的风扇吱呀转动,卷着汗湿的校服衣角轻轻摇晃。′看+书`屋¢暁?税¢蛧^ ^免·废*阅-独*我捏着墨绿色的同学录,指尖在“最想对ta说的话”那页摩挲出褶皱。隔着三排座位,林叙白的后脑勺被阳光镀上金边,他正低头解一道数学压轴题,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游走。
“林叙白,能帮我写同学录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前排的女生突然回头,冲我挤眉弄眼。她们总爱打趣我,说我看林叙白的眼神像盛夏的晚霞,烧得人脸发烫。其实我自己也数不清,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在早读课偷偷盯着他挺直的背影,会在课间操时假装系鞋带只为等他经过,会把他发在班级群里的每一条消息反复读上好几遍。
林叙白抬起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接过同学录时,指尖擦过我的手背,温度转瞬即逝。我屏住呼吸回到座位,心脏却像揣了只疯狂扑棱翅膀的蝴蝶。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我数着分针走过的每一格,想象他会写些什么——是“前程似锦”,还是“保持联系”?又或者,会像昨天在图书馆撞见时那样,红着耳朵别开眼,小声说句“你今天的发绳很好看”。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林叙白把同学录放在我桌上,说了句“写好了”。?三·8,墈¨书¨旺+ ^蕞·薪.蟑_結*哽~鑫!哙~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后颈还沾着教室吊扇吹落的粉笔灰。我迫不及待翻开那页,黑色墨迹在雪白的纸面上格外刺眼,只有孤零零一个字——“您”。
走廊里传来同学们的笑闹声,桌椅挪动的声响混着蝉鸣,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盯着那个字,喉咙像被塞进团浸湿的棉花。原来他连敷衍的祝福都不愿给,原来我自以为的特别,不过是一场荒唐的独角戏。同桌凑过来惊呼:“他怎么只写一个字啊?”我强扯出笑容:“可能是赶着去打篮球吧。”
那本同学录后来被我锁进了抽屉最深处,连同整个夏天的悸动与期待。再后来,我们考上不同的大学,朋友圈的交集渐渐淡去。我听说他去了北方学建筑,听说他在社团活动里认识了新的女孩,听说他的毕业设计得了奖。这些零散的消息像飘在水面的浮萍,每次听到时,心里都会泛起细小的涟漪,然后又迅速归于平静。
十年后的一个雨天,女儿趴在餐桌上写作业,铅笔尖在田字格里歪歪扭扭地画着。“妈妈,这个‘您’字好奇怪哦。”她仰起小脸,发梢还沾着幼儿园老师给扎的粉***结,“明明是上下结构,为什么要先写‘你’再写‘心’呀?”
我正在厨房熬银耳羹,蒸汽模糊了眼镜片。^天`禧′暁^税¨罔` /最~薪^漳/截-庚¨新?筷?锅里的水咕嘟作响,往事突然如潮水般涌来。林叙白低头写字的侧影,那个刺眼的“您”字,还有毕业那天被夕阳拉长的遗憾,在记忆里翻涌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因为......”我摘下眼镜擦拭,水珠顺着指缝滑落,“这个字的意思,是把‘你’放在‘心’上啊。”话一出口,喉咙突然发紧。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认真写着:“那我要给妈妈写好多好多‘您’,因为我最喜欢妈妈啦!”
深夜,女儿熟睡后,我翻出尘封已久的同学录。纸张已经泛黄,那个“您”字却依然清晰如初。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突然想起高三那年的平安夜,林叙白塞给我一个苹果,转身跑开时,红围巾在风里扬起好看的弧度。那时我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节日礼物,此刻想来,或许在某个瞬间,他也曾把我放在心上。
第二天,我鬼使神差地回到了母校。教学楼重新粉刷过,走廊里飘着陌生的消毒水味道。站在曾经的教室门口,我看见黑板上写着“距离高考还有xx天”,阳光斜斜地照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那里坐着个扎马尾的女生,正托腮望着窗外发呆,像极了当年的我。
“同学,你找谁?”年轻的保安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我摇摇头,转身离开。楼梯转角的公告栏上,贴着新一届的光荣榜,林叙白的照片还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底下写着“优秀校友”。照片里的他穿着白衬衫,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清澈明亮,和记忆里的少年渐渐重叠。
我拿出手机,翻到那个早已不再更新的朋友圈。最后一条动态停在三年前,是一张建筑模型的照片,配文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完工”。犹豫再三,我打下一行字:“你设计的楼真好看。”发送键就在指尖,却始终无法按下。
一阵风吹过,公告栏的纸张发出哗哗的声响。我转身下楼,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