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弹《永遇乐》,又弹《将军令》,大都是孟如韫为她填的词,曲高词妙,在湖面上传开,引得别处游人纷纷顾盼。¨6·吆′看+书\王. .罪?欣.璋*结?哽*欣~哙¢沈元思不时鼓掌叫好,陆明时望着湖面,似也听的十分认真。
只有孟如韫的注意力在桌子上。
赵宝儿的酒杯就在离她不到一臂的距离,为了保证最佳状态弹琵琶,她一口杜康酒都没喝,酒盏还是满的,随着画舫行进微微摇晃。
孟如韫飞快瞥了一眼各有所忙的众人,不敢低头看桌子,手臂一探,捞起赵宝儿的酒杯,迅速抿了一大口。
酒香在唇齿间荡开,先清后醇,滚过喉咙又氤氲回甘,带着丝丝醉人的温甜。
孟如韫起了贪心,又抿了一口,还没咽下喉咙,却见陆明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着她,然后屈指轻轻扣了扣自己面前的桌子。
他与赵宝儿是掎角而坐,孟如韫坐在他对面,赵宝儿的左手转角,所以孟如韫与他和赵宝儿的距离都很近。
只见陆明时桌前空空荡荡,酒杯已经不翼而飞,赵宝儿的酒杯还稳在原处,孟如韫一愣,忽然觉得嘴里的酒有点辣嗓子。+飕¢飕_小¨税,惘* \已\发*布*罪.新^璋¢劫·
她好像错把陆明时的酒杯给顺过来了!
这口酒憋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见孟如韫如此窘态,陆明时眼中促狭的笑意更盛。
“孟——”陆明时一张口,就被孟如韫瞪了回来,见她眼睛亮得吓人,知道她是真要恼了,于是十分识趣地闭上嘴,只对着她微微挑眉,作无声的揶揄。
孟如韫缓缓将酒吐回杯中,然后趁众人不注意,一扬手将杯子里的酒泼进了湖里。
真是暴殄天物。
孟如韫咂摸着杜康酒在舌尖的余味,想起这酒是陆明时尝过的,忽然有点不太自在。
一时也不好意思去抬眼看他,直到赵宝儿连奏三曲,青鸽递了满满一捧莲子到她面前,孟如韫才稍稍缓过适才那阵尴尬多过暧昧的劲儿来。
赵宝儿回到席面上,痛快地饮光杯子里的酒,好奇地问孟如韫何时与陆明时和沈元思这么熟络,竟能特意置宴将两人请来。*s¨i¨l/u?x_s?w·./c?o\m~沈元思便将孟如韫如何假托女官为陈芳迹解围之事大致讲了一下,只说是他与陆明时见孟姑娘敏锐聪慧,有交游之心,所以特地约下今日游湖宴饮,没有提陆明时后来又救了孟如韫一回的事情。
孟如韫望着沈元思,心道,这位沈公子真是心细如尘,被他这么一讲,于自己的名声无半分损害。
赵宝儿听到孟如韫假托长公主女官时神情有些奇怪,又很快笑道:“青衿妹妹胆子真是太大了,幸好没出什么事。”
说起这个,孟如韫便想起自己近日来的心中隐忧,对陆明时道:“我那日情急之中演技拙劣,若是罗锡文事后起疑,求证后发现我并非女官,他找不到我,若是拿陈芳迹撒气怎么办?”
陆明时道:“自求多福。难不成你还能帮他一辈子?”
“若是罗锡文恼羞成怒,那我岂不是帮了倒忙,反而害了他?”
陆明时见她困扰忧心,问道:“那你欲如何?”
孟如韫其实想到了一个看似异想天开但又是眼下最优解的办法,只是这办法的关键在陆明时,他若是不同意,孟如韫也没辙。
孟如韫觑着他的神色,轻声道:“我听说……陆大人是韩士杞老先生的门生。”
陆明时一顿,险些气笑了,“这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他有时觉得这女人风趣,可爱,美丽,有时又觉得她神神秘秘,蹊跷得让人败兴。
他只知她在宝津楼当差填词,姓孟名青衿,其余一概不知,她藏着瞒着,他也懒得刨根究底,全当是露水朋友,君子之交,不问出身。
可她倒是将自己打听得十分明白,冷不丁就要揪出点什么来算计他。他师从韩士杞这件事,连知晓的同朝官员都没有几个。
“你想让陈芳迹离开官学府,投拜韩老先生门下?”陆明时见孟如韫点了点头,声音冷淡道,“你若不先讲清楚如何得知我老师是谁,这忙我是不会帮的。”
原来他是韩士杞的学生,并非人人都知道的消息。孟如韫心里叹了口气,这下糟了,该怎么解释才好?
一来二去,孟如韫在陆明时那里已经成了个满嘴虚言的小骗子,他虽暂时揪不出她的狐狸尾巴,可是对她说的话,也是十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