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温润自持的程鹤年难得有如此急切失态的时候,孟如韫望着他比上辈子娶妻生子十几载后年少清朗的眉眼,一时心中五味杂陈。′e/z-l^o·o_k\b,o\o/k/.¨c!o`m′
算起来,他们已经许多年未见了,孟如韫看着他,觉得眼前的人缥缈又陌生。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程鹤年又问。
孟如韫摇了摇头,“我没事,程公子,你别急。”
许是见她并无大碍,许是被她一句“程公子”冷却了热情,程鹤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手抵唇咳了两声,声量也降了下来,“没关系,你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如韫便将今日发生在内城楼上的事情告诉了程鹤年,隐去了自己为陆明时作词的部分,只说自己因缘际会之下结识了赵宝儿,她见自己初来临京孤苦无依,便邀请她到宝津楼小住。
程鹤年皱眉,有些不赞同她的做法,“你来临京,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有什么难处我可以替你安排。”
孟如韫道:“我又不是你的外室,伸手问你要钱,于礼不合。/咸¨鱼/看?书\ ^已/发!布+蕞′芯.章?劫.不过今日还是谢谢你来为我解围,想必也费了你不少人情吧?”
“这是什么话,即便是义气相交的朋友,我也会倾力相帮,何况你我不止于此。”
孟如韫笑了笑,没接这个话。她本想着回到临京后,对程鹤年能避则避,如今看来是避不了了,只是她此时身心俱疲,有些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见她不应声,程鹤年又说道:“就算你不想麻烦我,也不该住到宝津楼去,里头养的都是伶人,住久了对你名声不好。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太常寺主簿江守诚的远房表亲,为何不到江家落脚?”
孟如韫不敢说是因为缺钱,怕程鹤年反手就给她塞银子,只说是贪慕临京城的热闹,怕进了江家后再难有出门的自由,所以想在外面玩够了再到江家去。
这番孩子气的说辞听上去很合理,程鹤年有些无奈,“阿韫,你身体不好,还是要多静养,街上又挤又乱,万一冲撞了你怎么办?我还是希望你早日回江家去,你我的事也好早日提上议程。¢删\芭-看-书\王^ .勉.废′阅?黩^”
“我累了,”孟如韫皱眉扶额,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今天不想听这些。”
程鹤年叹气道:“好好好,我先送你回去。”
于是三人坐上程鹤年的马车,离了午门,往宝津楼的方向走去。
马车离开后不久,刚刚他们站着说话的牌坊后缓步绕出来两个人,正是陆明时和沈元思。
陆明时的脸色三分冷三分讥,漫不经心地说道:“刚才刘濯同我说,来要人的是程知鸣家的公子,我便觉得这件事有些意思。宫里的娴贵妃是程家表亲,按理说,程鹤年应该是太子的人。”
“是又如何?”沈元思问。
“而这位孟姑娘出身宝津楼,你跟我说,宝津楼背后是长公主。”
“你是说……美人计?”沈元思一拍扇子。
陆明时轻轻摇头,“也不能断然这么说。几年前我曾见过长公主一面,感觉殿下不是会使此种不入流手段的人。”
沈元思道:“长公主不会,不代表她身边的幕僚不会。”
“你又知道什么了?”陆明时挑眉看了沈元思一眼,“你好歹也跟着我在北郡待了两年,怎么临京的事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叫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谁叫我有个跟谁都吃得开的好弟弟呢?”
沈元思一脸得意相,又说道:“长公主身边有位姓霍的幕僚,府中人都称其为少君。这位霍少君腿脚不太好,听说是因为得罪了太子府詹事王翠白,被活剜了膝盖。”
陆明时闻言皱了皱眉。
“听说此人极善钻营人心,走投无路后拜在长公主门下,暗地里帮长公主办了不少事情,很得长公主器重。”
“你的意思是,宝津楼背后拿主意的人是这位姓霍的幕僚?”陆明时问。
沈元思点点头,“十有八九。”
“那这位孟姑娘……”
“美人饵罢了。”
陆明时轻轻摇头,“方才他们之间的对话你也听到了,程鹤年态度热络,可孟青衿十分冷淡。她若真是别有用心,难道不应该千恩万谢,温存小意?”
“子夙兄,你还是不懂女人呀,”沈元思十分骚包地摇着扇子,“这叫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