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却浑不在意,示意听风扶着自己,走在了最前面。
翟吉虽然并未将谢延视为威胁,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威胁了一句:“老实点,别给我耍什么心眼子。”
谢延走在最前面,闻言微微侧过头,低眉敛目地道:“殿下放心,谢某自会将殿下安全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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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过去。
沉霜宁在树下坐得有些麻木了,身上裹着的披风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宽大厚实,可她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心里沉甸甸的,也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
终于,裴执朝她走了过来。
沉霜宁见状猛地站了起来,身形却不太稳,此刻才发觉膝上的伤貌似更严重了,可她浑然未觉,只急切地问:“他怎么样了?”
裴执一双手已用清水洗净,连指甲缝里都不见丝毫的污泥血水,透着淡淡的粉。ˉ|新?完ˉ)a本31神#站e′ !无+错?内?+容)
他伸手替她拢了拢就快滑下去的披风,又在领口打了个蝴蝶结,这才温声道:“放心吧,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及命门,又失血过多,仍在昏迷,何时醒来就看他自己了。”
那么严重的伤,沉霜宁还有些不敢置信,怔怔道:“真的没事了吗?”
裴执看了她一眼,才轻轻“恩”了一声,又将锦帕递过去,示意她擦脸。
沉霜宁本想先去看看萧景渊的,一只脚都迈了出去,却见裴执给她递了张锦帕,不由一顿。
“多谢。”
沉霜宁接过来,胡乱擦了擦,又很郑重地对他说:“谢谢你。”
“不是说了,不必跟我言谢。”
裴执神情淡淡的,不似往日温煦,甚至有点恹恹的,瞧着莫名让人心里一揪。
“那不一样,这不是小事,该谢还是要谢的。”沉霜宁仰起小脸,认真地望着他。
裴执紧绷着下腭线,忍不住问:“你这么担心他,是喜欢上他了?”
其他人都在不远处原地休整,军医还在给伤员处理伤口。
严铮却往裴少师这边看了一眼,忍不住轻嗤一声,心下腹诽道:“什么狗屁圣贤君子,还不是难过美人关?光天化日卿卿我我,不成体统!”
沉霜宁整个人愣住,压根没想到裴执下一句会问这个,而且如此直白。
她撇开眼,说道:“我只是不想欠他什么。”
对,她只是不想再背负一条人命而已,所以才会如此担心。
沉霜宁这般告诫自己。
裴执垂下去的眼帘复又抬起,仿佛又恢复了几分光彩,嘴角挂上了一丝浅笑道:“那宁姑娘欠我的人情,该怎么还?”
裴执帮了她可不止一次了,这可不是请一顿饭就能两清的。
沉霜宁正要开口。
裴执却先一步说道:“以身相许如何?”
“这、这”沉霜宁瞪大眼睛,舌头差点打了结。
“开个玩笑。”裴执这才笑道,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日后若有机会,再慢慢报答吧。”
似乎又恢复了印象中那个温润如玉的裴三郎,只是那眼中浮动着一丝难掩的失落。
沉霜宁触及他的眼神,也不敢再多言,便转身去看萧景渊了。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
是主营来人接应了。
听说有伤员,还特地带了几辆马车。
前来接应的人看见眼前惨烈的景象,都忍不住想作呕。
严铮从石头上起身,啐了一口道:“这鬼地方老子真是呆够了,收拾收拾,赶紧走了!”
一名禁卫军迟疑道:“可是,孟副将他们还没回来。”
说的是去追捕谢延的禁卫军。
严铮不耐烦道:“他们没回来干我们屁事?老子任务已经完成了,走!”
出了密林,视线总算变得开阔明亮,竟觉得天边的阴云里都洒出了几缕温暖的阳光。
沉霜宁独自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眺望,劫后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