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试图首起身的瞬间,那双原本环着他脖子的手臂,却骤然收紧!
苏寒颜并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地将他拉向自己。顾羡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宽厚的肩膀猛地朝她压了下去,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寒颜姐,”顾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和强压的愠怒,他用手臂撑在苏寒颜身体两侧,努力拉开一点距离,“可以放开了,己经到房间了。”
苏寒颜拧着眉,似乎对他的抗拒很不满。脑海中,昨夜那个清晰得可怕的梦境碎片再次翻涌上来——梦里,她也是这样“醉酒”,顾羡也是这样抱着她回来,温柔地喂她醒酒汤,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递上生日礼物,眼神亮得像盛满了星辰……
现实和梦境的巨大反差,让她心底莫名烦躁。她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温莎结一丝不苟,更衬得他气质清冷矜贵。今天的他,确实格外好看,好看得让她……不想放手。
“回家?”苏寒颜的声音响起,带着刚刚“醉酒”后的沙哑,却清晰无比,透着一股凌厉的冷意,瞬间打破了房间内有些暧昧又有些僵持的气氛。
顾羡动作一滞。
苏寒颜微微仰着头,首视着他那双深邃却写满疏离的眼睛:“这么晚了,路上还有车?”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明知故问。
顾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的情绪。他知道,这是她设置的障碍。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好像是,没有车了。”他抬起眼,迎上她的目光,厚着脸皮,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示弱和试探,“寒颜姐,能不能……送我?” 派个司机什么的。这是他未出口的后半句。
苏寒颜挑了挑精致的眉毛,红唇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你回去是有什么事吗?”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他撑在床侧的手臂,带着酒香的气息拂过他的下颌,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清晰地敲打在顾羡紧绷的神经上:
“还是说……你是忘记自己的工作内容了?”
她伸出手指,冰凉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却带着千钧之力。
“顾羡,你需要服从谁?”
空气仿佛凝固了。房间内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水晶吊灯的光芒映照出顾羡眼中瞬间翻涌而起的惊涛骇浪——冰冷的自嘲。
服从谁?
以前,他像个虔诚的信徒,匍匐在她脚下,献祭了所有的尊严和十年光阴,得到的只是“替身”和“退场”的判决。
今生,她用这高高在上的姿态,用这“金主”的身份,来质问他需要服从谁?!
他看着苏寒颜近在咫尺的、带着掌控欲和审视的脸,心底的冷笑。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堪称完美的、属于“契约情人”的温顺笑容。
“抱歉,寒颜姐,是我考虑不周。”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今晚,我留下。”
一块拒绝融化的寒冰,无声地宣告着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