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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纷乱间，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方才舞台上的一幕幕——苏寒颜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凝望着他时，里面翻涌的凄楚、绝望、刻骨的爱意、诀别的悲伤……每一个眼神都那么真实，那么有力量，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吸进去。

顾羡猛地甩了甩头，像是在驱赶什么不洁的东西。

假的！全是假的！

那不过是影后苏寒颜炉火纯青的表演罢了！她那动情的眼神，深情的凝望，绝望的泪水……全都是为了角色服务！就像前世那十年，她偶尔流露出的、让他误以为有情的瞬间，最终都证明是镜花水月，是精心设计的幻影！

她是演戏的天才，是操控人心的妖魅。而他，绝不能再被这虚假的情愫迷惑！

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那只是精湛的演技，那份因共演而残留的悸动和混乱，才如同退潮般，渐渐从身体里剥离出去，留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靠着门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冰冷。

“顾羡——！”

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李岁矜像颗炮弹一样冲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睛却亮得惊人！他几步冲到顾羡面前，激动得手舞足蹈：“啊啊啊！太棒了！兄弟！你演得太太太太太好了！”他用力拍着顾羡的肩膀，声音都带着哭腔，“最后那一刀！我的天！我的心都被你捅碎了！还有你跟苏学姐…天呐！你们俩在台上，那眼神！那氛围！绝了！真的太配了！看得我哭成狗！”

顾羡被他拍得晃了晃，微微蹙眉，抬手挡开他过于热情的爪子，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别乱说，隔墙有耳。”他示意了一下门外喧嚣的走廊。

李岁矜立刻捂住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眼睛里的兴奋和八卦之火依旧熊熊燃烧。他凑近顾羡，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哎呀，我就偷偷磕一下嘛！不过！”他表情忽然严肃起来，竖起一根手指，“兄弟，我可提醒你啊，现在！绝对！不能有CP！绝对不能谈恋爱！你的事业才刚起步，正是上升的黄金期！等什么时候粉丝破八千万了，成了顶流了，站稳脚跟了，再考虑儿女情长的事儿也不迟！懂不懂？男人，事业为重！”他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老成模样。

顾羡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八千万？前世他耗尽心力，在苏寒颜的阴影下，也不过是个不上不下的一线。这一世，他只想尽快还债，逃离这个漩涡，然后靠自己的实力，真正地站在高处。至于恋爱……顾羡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前世那场荒诞的替身游戏，早己耗尽了他所有的热情和信任。

他刚想开口让李岁矜别瞎操心，休息室半开的门口，光线微微一暗。

一道清冷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