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腿软…”

顾羡就站在她旁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近乎崩溃的恐惧。他压下自己内心同样翻涌的紧张（毕竟，这对他而言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登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青青因为紧绷而僵硬的肩膀，声音刻意放得平稳温和：“别怕，青青。深呼吸，没事的。一会儿还要演戏呢，想想你演的角色。”

“呼…吸…”青青听话地用力吸气，又猛地吐出来，胸口剧烈起伏，“我…我白天彩排的时候…是…是挺好的…”她试图给自己打气，可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可是现在…现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台词…台词全忘了…”

她说着，身体晃了一下，双腿真的像面条一样发软，几乎要瘫坐下去。

顾羡赶紧扶住她的胳膊，稳住她：“看着我的眼睛，青青。想想我们排练时的感觉，想想你饰演的那个角色，她就在你心里。台下的人都是萝卜白菜，摄像机就当不存在，评委…评委也只是在看戏，不是在审判你。”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眼神专注地看着她，传递着信心。

青青看着他沉静的眼眸，像是抓住了一根浮木，慌乱的眼神稍稍聚焦，但身体的颤抖并未完全停止：“我…我尽量…”

就在这时，一股清冽中带着一丝甜意的冷香无声地弥漫过来，瞬间压过了后台的油漆和汗味。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怎么了？”

一个清冷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在两人身侧响起。

顾羡和青青同时转头。

苏寒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己换好聂小倩那身标志性的雪白纱裙，墨发如瀑，妆容精致得如同玉雕。只是此刻，她周身萦绕着一股比平时更甚的阴冷气场，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仿佛结了冰，视线精准地、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落在了顾羡正扶着青青胳膊的右手上。

她的目光，冰冷得如同实质的探针。

顾羡的心脏像是被那目光蛰了一下，扶着青青的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插回自己的裤袋里。动作流畅，仿佛刚才的扶持只是一个短暂的动作。

青青被苏寒颜的气场震慑，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只能慌乱地低下头。

苏寒颜的目光从顾羡收回的手上移开，重新落回青青那张惨白惊慌的脸上，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听不出是关心还是质问：“紧张？”

“……是…是有点…”青青的声音细如蚊蚋，头垂得更低了。

苏寒颜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状态。随即，她移开目光，仿佛刚才的问话只是例行公事，并未期待答案，也没有任何安慰的打算。她只是站在那里，雪白的裙摆在昏暗的后台灯光下泛着冷光，如同一尊降临凡尘、却带着寒意的玉像。

后台通道的喧嚣，舞台上主持人的热情，台下观众的欢呼，似乎都被她身上散发的冰冷隔绝开。只剩下青青压抑的喘息声，和顾羡在她目光扫过时，微微绷紧的下颌线。

舞台上的开场辞还在继续，热烈激昂。而后台这方寸之地，气氛却骤然降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