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羡猛地顿住了开门的动作!他几乎是触电般地、极其迅速地松开了紧握着苏寒颜的手!
那只前一秒还被他牢牢握在掌心的、微凉柔软的手,瞬间失去了支撑,孤零零地悬在了半空中。
顾羡猛地转过身,面对苏寒颜。他脸上惯有的温顺平静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混合着惊慌、懊恼和深刻歉意的复杂表情。他的眼神甚至不敢首视苏寒颜的眼睛,微微垂着眼睑,声音干涩而紧绷,带着清晰的惶恐:
“对不起,寒颜姐!”
他急促地道歉,仿佛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我……我不该牵着你!”
他强调了“不该”两个字,语气斩钉截铁,像是在极力划清界限。
“我一时情急,忘记了……契约规定。”
他艰难地说出“契约规定”西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
苏寒颜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掌心残留着他刚才紧握的温热触感,以及……骤然失去温度后的冰凉空虚感。
她看着顾羡那副如临大敌、急于撇清的模样,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惊慌和歉意,听着他那句清晰无比的“契约规定”……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冰冷,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刚才被他牵着奔跑时,那奇异的暖意和安心感,仿佛成了一场可笑的幻觉。
他松手的动作,是那么快,那么决绝。
他的道歉,是那么惶恐,那么急于划清界限。
他提到“契约规定”时,语气是那么冰冷而疏离。
苏寒颜缓缓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那只悬空的手,指尖蜷缩进掌心,仿佛想要留住那最后一点转瞬即逝的温度。她脸上的表情重新冻结,比任何时候都更冷,更疏离。
她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静静地、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审视,看着眼前这个惊慌失措、急于道歉的青年。
楼梯间里,只剩下冰冷的死寂。刚才因为奔跑和牵手而滋生的一点点微弱的暖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基于“契约”的冰冷道歉,彻底冻结成冰。那把刚刚插入锁孔的钥匙,仿佛也冻结在了冰冷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