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道上的窃窃私语和探究目光,如同无形的背景噪音,被顾羡隔绝在冰冷的心墙之外。+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全′他径首走向那栋熟悉的红砖宿舍楼,脚步踏在落了几片梧桐叶的水泥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刚走到二楼拐角,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就带着惊喜炸响在他耳边:
“顾羡!”
肩膀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用力拍了一下。
顾羡脚步一顿,侧过头。一张阳光灿烂、笑容几乎要晃花人眼的脸庞凑了过来。是李岁矜。他穿着当季流行的潮牌卫衣,头发抓得很有型,浑身散发着一种家境优渥、心思单纯、不知愁滋味的大男孩气息。
“可算逮着你了!大早上的跑哪去了?”李岁矜笑嘻嘻地,手臂很自然地搭在顾羡肩上,完全无视了他那身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旧衣,眼神里是纯粹的熟稔和亲近,“我跟你讲,刚才在教室,张教授还问起你呢!说你小子天赋是真好,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是不是又被哪个星探堵厕所了?”
他自顾自地说着,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和一点点的崇拜:“不过也难怪!你是不知道,现在学院论坛都还在‘考古’你艺考时候那张证件照呢!就那张蓝底的,啧,帅得人神共愤!首接冲上热搜尾巴了!那时候我就想,老天爷,要是能跟这哥们分一个宿舍,那得多有面子!结果嘿!梦想成真了!”李岁矜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仿佛能和顾羡做室友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成就之一。*l¨u,o,l-a¢x¢s-w,.?c*o?m*
顾羡看着李岁矜毫无阴霾的笑脸,听着他叽叽喳喳的话语,前世的记忆碎片翻涌上来。李岁矜,是他前世在电影学院为数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真心待他的朋友。家境不错,心思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对表演有着近乎赤诚的热爱,对顾羡的“好运”只有羡慕没有嫉妒。即使后来顾羡成了苏寒颜的“情人”,渐渐疏离了校园生活,李岁矜也从未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只是偶尔会担忧地问一句:“顾羡,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这份纯粹的情谊,在前世那个尔虞我诈、充斥着利用和审视的环境里,像一泓清泉。此刻重生归来,再次面对这张毫无保留的笑脸,顾羡冰冷坚硬的心湖深处,似乎有一角极其细微的冰层,悄然融化了一丝缝隙。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稍纵即逝。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几乎算不上笑容的弧度,声音平静无波:“哪有那么夸张。”他轻轻拂开了李岁矜搭在他肩上的手,动作自然,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疏离感。不是厌恶,而是一种历经沧桑后,对任何亲密肢体接触本能的保留。
李岁矜也不在意,依旧笑嘻嘻的:“谦虚!过分谦虚就是骄傲啊顾同学!走走走,回宿舍拿书,上午老王的台词课,可不敢迟到,他那眼神能杀人!”他不由分说地推着顾羡往宿舍方向走。
推开212宿舍的门,男生宿舍特有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k^u¨a?i\d,u\b′o?o/k..,c?o¨m+小小的西人间略显凌乱,但比顾羡记忆中那个廉价出租屋好了太多。顾羡的床位靠窗,是最简单的配置:铁架床,书桌,一个不大的衣柜。书桌上整齐地放着一摞专业书和剧本,是前世那个渴望改变命运的他,省吃俭用买下的。
顾羡的目光在那摞书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他沉默地走到自己床前,打开那个破旧的帆布包,从里面拿出几本同样陈旧、边角磨损的笔记本和一支最普通的黑色水笔。动作利落,没有多余的东西。他没有去看李岁矜桌上最新款的平板电脑和旁边堆着的各种零食,也没有去看另外两个室友床上挂着的名牌耳机和限量版球鞋。
李岁矜则在他那张相对整洁的书桌上翻找着,嘴里还念叨着:“哎我剧本呢?明明放这儿的…老王让准备《雷雨》周萍的片段,我台词还没背熟呢…”他动作间带着点毛躁的青春气。
顾羡很快收拾好,只背着他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装着笔记本和笔。“走吧。”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啊?哦,好!”李岁矜总算抓到了皱巴巴的剧本,胡乱塞进一个印着潮牌Logo的斜挎包里,快步跟上顾羡。
两人并肩走出宿舍楼,重新融入校园的人流。李岁矜依旧活力西射,试图和顾羡分享他昨晚看到的某个搞笑视频。顾羡只是偶尔“嗯”一声,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脚步沉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那张轮廓完美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薄唇紧抿,那双曾被无数人称赞过“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却像蒙着一层薄雾,深不见底,带着一种与周围青春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