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武德,又一口气拉进来100家竞争对手。
虽说扬州商界最有实力的,是八大盐商没错。
但扬州丝绸、海商、贸易等也十分发达,富商巨贾云集,这些商人实力也不可小觑。
更让他们心寒的,是甄钰这“背对背”乐捐之策——大家对都不知道对方写多少,连他们六家也要重新报价。
乐捐前二十,才有资格进入拍卖?
等于花钱购买一个拍卖资格。如果捐钱不够,对不起,都没有入场券。
谁都清楚,这足足三成盐引,诱惑力何其之大?
甄钰此举,无异于将一条流油肥肉吊在高处,引入一群饿狼窜高争夺。
大盐商们冷汗,滴落在纸条上。
填多少?
100万?150万?还是200万?
怎么想,都觉得不保险。
完全无法预料对手的行动。
甄钰负手而立,看着满院子富商巨贾,抓耳挠腮,彼此偷窥,却不敢商量,更不敢对账的窘迫之态。
田启圣越看越心惊,越想越佩服。
这甄钰小小年纪,怎能想出如此妙计?
拍卖盐引,却不限于八大盐商,甚至不限于盐商行业,而是跨行业引入整个淮扬最有实力的商人。
关键,还只是乐捐。
根据乐捐情况,确定拍卖盐引的份额。
这招,太毒了!
原本,盐商们对于乐捐十分抗拒,就算捏着鼻子肯捐一点,也如铁公鸡拔毛心疼要死。
现在,一个个却唯恐乐捐不够,被人比下去。
而且报价机会只有一次,还不许串联,如乐捐数额不够,泯然众人,就会直接打水漂、血本无归啊。
现在,钦差已经赶鸭子上架,营造出一种“内卷”态势,逼着最有实力的富商巨贾“比狠”,争相大出血,以免。
田启圣擦擦冷汗。
作为本地父母官,没人比他更清楚盐商的尿性。
甄钰却能把他们治的死死的。
不能以貌取人,此人能力、实力要重新估计才是。
自己不容于浙党,能否投靠此人?
田启圣恭敬道:“大人,真高明也。下官佩服无地也。”
甄钰淡淡一笑。
他的办法,不就是后世背靠背拍卖竞标的套路吗?
不是他高明,而是时代进步。
他拥有比这时代多几千年的智慧,站在巨人肩膀上。
甄钰察觉到田启圣试图向自己靠拢。
乐捐一旦成功,田启圣将被浙党视为异类,加以排斥。
田启圣座师是齐衡。但这年头座师与学生关系,有的胜过父子,有的势同水火。
如果能拉拢田启圣,在浙党大本营扬州楔入一枚钉子,倒不失一步好棋。
“田大人,若这次乐捐成功,你也功劳不小。我会在密折上,向陛下提到你的贡献。”
“下官惶恐!愧不敢当!”
田启圣急忙跪下,但充满意外之喜。
能不追究他钦差遇刺失察失职,就阿弥陀佛,根本不敢奢望立功受奖,可谓因祸得福。
甄钰只是顺口一提,目光重新投向会场。
趁着盐商们忙着填数字,猜心思,斗心眼,甄钰目视包勇。
包勇将一个抄家册子,递了上来。
甄钰看了一眼数目,心中一跳。
狗大户,真是狗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