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河沉默地蹲在一个窝棚的阴影里,眼神木然地看着地面。吴氏紧挨着他,怀里死死抱着一个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蓝色粗布包裹。包裹不大,但被吴氏紧紧搂在胸前,像是抱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苏小小的精神力清晰地“看”到,包裹里是两样东西:一双磨穿了底、沾满泥污的破旧小鞋子,和一件同样破旧、打着层层补丁的、明显属于孩童的短褂。柱子……没能走到临水。
吴氏脸上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一种令人心悸的麻木,她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地摩挲着包裹的表面。
稍远处乞讨点:苏杏花!她穿着一身比其他人稍“体面”些但也满是污渍的旧衣,头发用一根木簪草草挽着,脸上刻意抹了些灰土,却掩不住那份惯有的算计。
她正抱着一个看起来两三岁、同样脏兮兮的男孩,跪在离主街稍近的一个路口。张木头则在不远处另一个角落蹲着。
苏杏花的两个女儿,不见了踪影。她面前放着一个豁口的破碗,里面零星有几枚铜板。她正对着一个路过的妇人哀声乞求:“好心的大娘,行行好,给口吃的吧,孩子饿了一天了……”
在苏小小的精神力覆盖到苏杏花附近时,苏杏花似乎心有所感,或者说,她正习惯性地用眼角余光警惕地扫视着街面。
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巷口时,猛地定格在了那辆崭新的骡车,以及骡车旁那个穿着干净素色布裙、身姿挺拔的身影上。
虽然只是一个侧影,但苏杏花绝不会认错!是苏小小!
一股混杂着极度震惊、怨毒和难以置信的情绪瞬间冲上苏杏花的头顶。她几乎要脱口尖叫出来,指着巷口的方向告诉所有人:“快看!是苏小小!那个天杀的有骡车有粮食的小贱人就在那儿!”
然而,就在声音要冲出喉咙的瞬间,苏杏花硬生生地把它咽了回去。她抱着孩子的手臂猛地收紧,勒得孩子不舒服地哼唧了一声。
她迅速低下头,假装咳嗽,用破袖子挡住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一种强烈的恐惧和……算计。
苏杏花内心剧烈翻腾:“是她!真的是她!她怎么会在临水县?还过得这么好?!那骡车…那身新衣裳…她肯定有钱!有很多钱和粮食!”
怨毒和嫉妒像毒蛇啃噬她的心,“凭什么?凭什么这个煞星能过好日子,我们却要像狗一样在这里乞讨?天杀的小贱人!柱子都死了,她倒活得滋润!”
理智强行压下冲动:“不行!不能喊!绝对不能喊!” 苏杏花瞬间想通了关键,“这里人多眼杂,一喊她肯定听见!她那个煞星手段多狠你是见过的!弩箭!还有那邪门的手段!要是惊动了她,她立刻就能跑掉!到时候就真找不着她了!”
新的计划在脑中成型,带着狠厉:“得稳住!装作没看见!等她走了,立刻回去告诉爹娘!告诉大哥二哥!告诉所有人!她苏小小就在临水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知道她在哪儿,总能想办法找到她!骡车?粮食?银子?那些都该是我们的!是她欠我们的!这次,绝不能让她再跑了!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从她身上把东西都抠出来……或者,报官?就说她偷了家里的东西?对!这是个办法!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她没有户帖,她肯定伪造了身份……”
苏杏花把头埋得更低,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极力压抑着内心的风暴。她只用眼角的余光死死锁住巷口那个身影,看着她牵着骡车,不紧不慢地拐上了主街,朝着东城的方向走去,身影渐渐融入人群。
首到苏小小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苏杏花才猛地松了口气,后背己被冷汗浸湿。她抬起头,脸上迅速换回那副凄楚可怜的表情,对着下一个路过的行人哀声道:“大爷行行好……” 心中却己盘算着,一会儿收摊后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破庙,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家人。
苏小小牵着骡车,走在回柳条巷的路上。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但她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漠然。
精神力早己收回。方才探查到的一切,那些枯槁的身影、残疾的兄长、畸形的侄儿、消失的侄女、吴氏怀中那包裹着亡子遗物的蓝色包裹,以及苏杏花那瞬间的震惊和强行压抑的恶毒……所有这些画面和情绪,都清晰地映在她的识海中。
没有愤怒,没有怜悯。苏家的一切,在她这里,早己是彻底翻篇的过去。他们的苦难,源于他们自身的贪婪、愚蠢和这个时代的残酷,与她苏小小,再无半分瓜葛。
然而,苏杏花那怨毒的眼神和心中翻腾的算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