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烛台倒地的脆响在凝固的空间里被无限拉长,灵悦跪坐在满地狼藉中,视线却死死锁着对面那面青铜镜。·兰\兰~文^学* ¨已?发¢布_最.新?章/节?
镜中女子的素色裙衫被青黑雾气浸透,原本清亮的眼瞳此刻像淬了冰,连眼角的血珠都泛着冷光——那分明是她初入仙宫时的模样,却又比记忆里多了几分森然。
“容器?“灵悦攥紧染血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能感觉到命海里的曜灵印还在灼烧,历代残魂的记忆仍如带刺的钢丝乱窜,但此刻最痛的不是躯体,是被戳破的那丝隐秘的不安——她真的配得上这五任曜灵的传承吗?
镜中“自己“轻笑一声,锁链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你当邹云逸护着你是因为情分?
不过是需要曜灵之力对抗魔渊罢了。“她指尖划过镜面,一道裂痕从灵悦眉心蔓延至镜中,“红绫?
你以为她意识尚存是侥幸?
不过是初代仙君留着当钥匙的活饵——“
“住口!“灵悦猛地抬手,掌心曜灵印迸出金芒,直接击碎了青铜镜。
镜面碎片飞溅的瞬间,她看见镜中女子的脸在碎裂前闪过一丝慌乱,这抹慌乱像火种,点燃了她压在剧痛下的理智。
对了,邹云逸在劈剑时剑刃崩裂却仍在挥剑,不是为了曜灵之力,是因为他说过“灵悦的命比天道更重要“;红绫在仙宫最艰难时把最后半块灵糕塞给她,那是连仙侍都未必有的温情。
这些真实的温度,岂是幻境能伪造的?
“你根本不是我的恐惧。“灵悦摇摇晃晃站起身,血珠顺着下颌滴在曜灵印上,金芒陡然暴涨,“你是初代仙君用来动摇我道心的虚影!“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突然震颤起来。
外界的喊杀声穿透幻境传来,先是青锋剑劈裂金石的锐响,接着是幻灵兽愤怒的长吟:“灵悦!
那老东西在抽你的本源!
他要把你的命海和魔渊连起来!“
灵悦瞳孔骤缩。
她终于看清那些青黑记忆里的异常——历代曜灵的残魂本应是温暖的传承,此刻却泛着魔纹,分明是被初代仙君动了手脚!
他根本不是要共鸣,是要借她的躯体,用五任曜灵的命海做桥梁,把魔渊的黑雾引到仙界!
“邹云逸!“她拼尽全力喊出这个名字,声音却像被棉花裹住般闷在幻境里。-卡?卡_小,说·网* *免^费`阅.读_
但几乎是同时,外界传来剑鸣破空声,一道青芒穿透空间裂缝,精准刺向她心口——那是邹云逸的青锋剑,剑身上还沾着假仙君的血。
剧痛让灵悦的意识瞬间清明。
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娲皇殿,她咬破指尖在契约上滴血时,女娲像眼底闪过的微光。
原来所谓“心门“,从来不是弱点,而是需要她主动打开的——不是对魔,是对自己。
“我马灵悦,“她抬手接住刺来的剑,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初入仙宫是为求一碗饱饭,后来想护着红绫不被欺负,再后来想让仙界少些被迫燃尽本源的曜灵。“她望着剑身上倒映的自己,眼尾的血珠里跃动着金芒,“这些念头或许不够宏大,但足够支撑我——“
“劈开所有虚妄!“
幻境在她话音未落时轰然破碎。
灵悦睁眼的刹那,正看见邹云逸被假仙君的封魔印击退,后背撞在凰冢的梧桐树上,嘴角溢出鲜血;幻灵兽的爪子上缠着黑色锁链,每挣扎一次,锁链就更深地嵌入皮肉。
而那个自称初代仙君的男人正站在半空,掌心握着一团青黑雾气——那雾气里,隐约能看见她的命海轮廓。
“醒了?“假仙君转头,眼底的竖线因兴奋而收缩,“正好,第五重共鸣“
“晚了。“灵悦抹掉嘴角的血,抬手召出娲皇殿得来的契约玉牌。
玉牌在她掌心发烫,原本晦涩的纹路突然亮起赤金光芒,“你以为我重塑契约是为了继承曜灵之力?
不,是为了让历代曜灵的残魂,替我看着——“
“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