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廿五猛地瞪眼, 就差上前摇一摇自家主子, 他将目光投向边上的王妃的身上,得了后者一个点头,差点语无伦次,“殿下好了!殿下你可算是好了!琛族族长还在等殿下的话,还有我们!那个西戎王的鹰隼被我们逮了一只……”
一席话毫无关联的,叫宴朝终于皱了皱眉头:“今日的刺客意不在杀我们,不会再来,你且先回去,吩咐廿七,必要时候拿景妃诈一下。/五+4.墈.书′ `已~发′布\嶵-鑫`彰/洁_”
“景妃?!”
“去吧。”
主子的病好了,廿五便就有了主心骨,自是麻溜应了原路回去。
留下的三人还在这甬道中,廿复手里的烛火噼啪一下,跳了跳。
贺思今伸手将刚刚恢复的男人扶了一道:“廿复,我们继续走吧。”
不等他们说,廿复已经抬脚往前。
这一条路很长,长到似乎是没有尽头,七拐八弯的,却很是干燥通畅,不知道挖了多久。
贺思今却是想起刚刚宴朝的话来:“你方才说,这东屋原是他住的屋子?”
“嗯,小时候来玩过一次,与他一起睡的这间。¢q\i!u*s-h¢u?b·a′n¢g,.¢c_o¨m`”宴朝说着,留意到她有些散乱的发,替她顺了一下,“怎么?”
指腹划过脸颊,贺思今思绪乱了一分,而后才重新聚拢回来:“你可还记得刚刚我们下来的时候,是从这屋子的床榻处?”
确实如此,暗道的门是床板下的第二层床板,可以活动,从外头根本看不出来。
再者说,这个别院皇帝肯定已经翻过不少遍,至今还没被发现,只有可能是藏得太过隐秘。刚刚廿五说这是廿复自己发现的,确实,也只有他会故地重游,先行进入自己的屋子了。
诚然也只有他最熟悉自己的屋子。
宴朝未经前世,贺思今却是明白的,她一面向宴朝解释,一面却是看着廿复的背影:“吝国公与夫人,想必是早就已经想好了逃生的路线。以往我一直不清楚二老是什么时候知晓恒王妃仙逝的真相的,如今看来,怕是很久以前就晓得了。这密道,应是他们早已猜到这复仇之路多半有去无回,所以特意留给吝小公子逃命的。·捖* - ′鰰~颤¨ .勉/费-阅,黩′我记得吝小公子还有一个叫木酒的随从,身形与他颇为相似,恐怕,便就是自小养在吝公子身边的死士吧。”
顿了顿,她轻声道:“想必这密道能被发现的方式,也只有吝家人能知晓的。”
眼前陡然开阔,将洞口的枯枝掀开,一股泥土的腥味袭来,然而,这却是实打实的,来自山林的味道。
暴雨骤歇,贺思今钻出来的时候,那洞口边的树叶洒了她一头的水珠,被宴朝伸手拦截,只是没拦住多少,三个人都湿了发。
不等细看,先行出来的男子却是突然蹲地开始大笑,笑着笑着,那已经哑破的嗓子便就只能发出灶笼鼓风的抽吸声,他跪在这被暴雨砸烂了的泥土里,笑出了眼泪。
原来,吝家从来没有抛弃过他,前世今生,都未曾。
可这荒谬的世界啊,爱恨总有来不及。
好比从未言说的吝家二老,好比恨了一生一世的吝惟,好比那甘愿将命递于宴朝的恒王,好比前世里,她到死都错看的人。
贺思今沉默着,瞧着跪地的廿复。
面具被摘下,顷刻被狠狠捏扁了形状。
“思今。”耳边传来宴朝的声音,连带着人也被他转了个身。
贺思今怔怔瞧上,撞见男人的目光,她抿了唇,没有开口。
“今日的人,定是景妃派下,皇上没有必要这个时候与我撕破脸,这别院是他安排的,便就是要试探我,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他眼瞧着她的眉目如画,轻轻继续,“唯有景妃。郗州海战,濯春茶之毒,师父解甲,这些,无一不在提醒着我,想在背后伤我的人不简单。我一直奇怪,那日景华寺山路之后,她为何全无动作,原来只是沉得住气。
“可是此番怕是我的失忆叫她失算,所以,狐狸终于急了,这才想用刺客挑拨,为的便是要我与帝王反目。只是,人一急躁,必生漏洞。景妃便是如此。”
贺思今点头:“我知道。大约是连她都没想到我们会先来苑山别院,再者说,这刺杀浅尝辄止的,反而暴露心机。”
只是说完这句,她却低头点了一下石子,接着才复又直视他:“但是,她还是如愿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