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林含抱着一沓文件推开门,先小心地打量一眼靠在椅背上的女人,“棠姐,我没打扰到你吧?”
夏晚棠视线没从手机上移开,指尖打着字,问她有什么事。_鸿.特!暁\税·旺· ¢冕,废·阅?黩*
“是这样的棠姐,下午WT集团有外派人员来我们基地访问,为期三天,刘总的意思是让您和丹姐一起去接待。”
夏晚棠闻言皱了下眉,“我?”
“嗯,听说来了几个高层,您是项目主要负责人……”董林含有些为难地说着,这种事一般由行政部的王曼丹去对接,按理说是和夏晚棠没关系的,但顶头老总发了话,她只能委婉地上传下达,“您就当放半天假啦。”
不远处的咖啡机停止了运作,“嘀——”的一声,空气里只剩下窗外的鸟叫。
夏晚棠起身倒了杯,没放糖,不置可否地抿了两口,淡声问:“WT集团是之前投资我们基地项目的那个新能源公司?”
董林含一愣,“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夏晚棠摇了摇头。
两分钟后董林含带上门出去了。·d+q·s-b¨o-o·k·.*c′o\m′
桌边加湿器运作着,白色水雾徐徐在升腾,润湿空气。半杯咖啡喝完,夏晚棠觉得眼皮还跳得厉害,但没多想,只当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把空调开到恒温模式,她随手扯下一件薄外套,躺到沙发上休息。
她向来浅眠,没有香甜的美梦,睡觉对她来说只是维持人体机能的必要手段。
除了,和陈复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那些和他同床共枕过的夜晚,她有过正儿八经的安睡。这是在两人分手三个月,她后知后觉,却也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
时隔大半年,那张脸就这样再次出现在她睡梦里。
从前的画面像走马灯闪过,可那模糊的场景里,夏晚棠分明看见了他红着眼在挽留,问她能不能不分手。
而彼时的她狠话说尽。
两人最后的分手并不体面。
是她把陈复的一颗真心踩在了脚底。
随着提前设好的手机闹钟响起,梦境戛然而止,夏晚棠惊醒。她睁眼看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又对着镜子把妆补好。!1+3¨y?u?e*d*u_.`c+o¢m!
乌发红唇,她和裴枝都属于标准浓颜系长相,但比起裴枝的冷淡,她擅长与人交道,就多了一分明媚。当初年级里的男生基本分两拨,各自为营,暗恋裴枝的,和追她的。
但最后裴枝没下神坛,她也都把人处成了朋友,这些年他们组的局还一场不落地参加着。
状态稍好后,夏晚棠看了眼时间,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出门。
办公中心离基地有一段距离,国道在左,漫漫长空之下,是绿洲和高楼,将满目荒色彻底割裂。夏晚棠来的时候,这儿还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原来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王曼丹早就到了位,一身得体的套装,踩着一双七厘米的尖头高跟,远远地看到夏晚棠,朝她招了招手。
相比之下夏晚棠穿得就很随意,毛衣开衫,紧身牛仔裤,两腿笔直,西装外套拎在手里。她颔首应着,走过去,刚想问她WT的人什么时候到,耳边就应景地传来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伴着王曼丹的一句“喏,来了”,停在夏晚棠身后。
那时下午两点,烈日当空。
夏晚棠转过身,看着商务车的门被拉开,一行人陆续下车,而当夏晚棠看清最后下来的那个人时,她如水般死寂的心脏突然猛烈跳动起来,呼吸被周遭的热气裹挟,浑身的血液开始缓缓倒流。
她有点分不清这是不是梦了。
但如果不是梦的话,陈复怎么会来。
与此同时,她听见王曼丹恭敬地叫了一声“陈总”。
又或许是因为陈复的冷漠,王曼丹拉了下夏晚棠的手肘,打圆场般地介绍:“这位是‘复兴一号’项目的工程师,夏晚棠。”
一句话尘埃落地,夏晚棠僵着脖颈没躲开,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碰上。
时间似乎变得有些慢了。
横跨在他们之间的不过三米距离,但只有两人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隔开的又是多少个日夜。久到再见面,男人双手插兜的姿态依旧散漫,但早已没了当年的玩世不恭,满身的桀骜也都封存在了那件黑色衬衫里,眼锋凛冽,气质冷峻。
他再也不是那个只会翻墙逃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