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
他想起沐晚卿举着酒壶大笑的样子,想起那人说要为他摘下面具时眼中的热切,想起最后一眼看到的,那张悲痛欲绝的脸。
\"修仙之路,终究是孤独的。\"剑尊闭目,周身剑气纵横,将那些凡尘记忆一一斩断。
#桥上独饮
沐晚卿不知道自己在九云天桥上坐了多久。他手中酒壶已空,却仍机械地举到嘴边。
\"为何?为何要如此……\"他对着虚空发问,声音嘶哑。
两年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竹林初遇时的琴音,夏日共饮时的笑语,秋夜赏月时的合奏……一切都那么美好,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言修,你到底是谁……\"沐晚卿摩挲着手中的白玉面具——那是洛言修投水前唯一留下的东西。面具冰凉,如同那人的手,如同那人最后看他的眼神。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三更。沐晚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望向桥下漆黑的河水。
\"若你真是仙人,可否入梦一见?\"他低声呢喃,眼泪终于落下,滴在面具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夜风呜咽,如泣如诉,却再无琴声相和。
#残梦寻踪
晨光熹微时,沐晚卿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他手中紧攥着那方白玉面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屋内陈设依旧,琴案上还放着洛言修上次来时用过的茶盏,杯沿残留着一圈淡淡的水痕。
\"公子,您总算回来了!\"书童青竹急忙迎上来,\"昨夜全城都在找您,知府大人派了差役来问了三回。\"
沐晚卿恍若未闻,径直走向内室。他的衣袍下摆沾满泥水,发丝凌乱,眼中布满血丝,与平日里那个风流倜傥的沐公子判若两人。
\"去打探一下,洛公子的……尸身可曾找到。\"他说\"尸身\"二字时,声音几不可闻地颤抖。
青竹面露难色:\"回公子,天不亮就有人来报,下游十里都寻遍了,连片衣角都没找见。有人说……\"他吞吞吐吐,\"说洛公子或许根本不是凡人,那九云桥下的水通着天河……\"
\"胡说八道!\"沐晚卿猛地拍案而起,案上茶盏震落在地,摔得粉碎。他盯着那些碎片,忽然想起洛言修曾说过,他最爱听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决绝,像某种告别。
沐晚卿颓然坐回椅中:\"备马,我要去趟城隍庙。\"
城隍庙的老庙祝是云杭州最通灵异的人。沐晚卿从前不信这些,如今却病急乱投医。他将面具藏在袖中,策马穿过晨雾笼罩的街道。
庙祝看过面具后,脸色骤变:\"沐公子,此物从何而来?\"
\"是一位故人之物。\"沐晚卿谨慎地回答。
老庙祝将面具对着阳光反复端详,手指颤抖:\"这……这不是人间之物啊!白玉中隐有流光,触之生寒,分明是昆仑山上的寒玉所制。\"他压低声音,\"公子那位故人,恐怕是上界真仙。\"
沐晚卿想起洛言修抚琴时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想起他永远不变的容颜,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对凡尘的疏离感……一切都有了解释,却让他心如刀绞。
\"若真是仙人,为何要……\"他哽咽难言。
老庙祝叹息:\"红尘劫数,最是难渡。仙人下凡,往往是为历劫。劫数一过,自然要返本归真。/x?i`n_k′a!n-s′h!u?w,u..*c^o,m_\"
#昆仑雪
昆仑之巅,风雪永驻。
剑尊立于悬崖边,白发与雪同色,黑袍猎猎作响。他手中握着一支青玉笛——那是他从分身记忆中特意取出的物件。
\"还在想那凡人?\"洞府中的老者声音再次响起。
剑尊不答,只是将玉笛举到唇边,吹出的却是洛言修曾与沐晚卿合奏过的曲子。笛声在雪山间回荡,惊起一群雪鹤。
\"荒唐!\"老者声音陡然严厉,\"你修行千年,难道要为一个凡人毁于一旦?\"
笛声戛然而止。剑尊凝视远方云海,终于开口:\"三日前,我已斩断尘缘。\"
\"那为何还留着这笛子?\"
剑尊低头看着手中青玉笛,眼前浮现沐晚卿吹笛时专注的侧脸。那日竹林阳光正好,透过竹叶在那人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只是件器物罢了。\"他说着,却将笛子收入袖中。
老者长叹:\"你可知那凡人正在四处寻你?他甚至去了城隍庙问卜。\"
剑尊眸光微动,随即恢复冰冷:\"不过徒劳。\"
\"不如让我去断了他的念想。\"老者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