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咬牙：“七百五！不能再高了，这是看在以后合作的份上！”

“成交。”陈皮干脆利落。

一斤黄金，最终到手三十七万五千元。老金从里屋的保险柜里点出厚厚一沓现金，装进一个黑色的手提包里。

陈皮拎起包，掂了掂，带着陈小皮和陈燕转身就走。

走出后街，七拐八绕，确认没人跟踪后，陈皮领着两人走进一个狭窄的胡同。

等他们从胡同另一头出来，拐进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时，那个手提包己经不见了。

陈小皮和陈燕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反应里看到了震撼和安心。

“走，换个地方住。”陈皮说。

那个天台上的铁皮屋，承载了他们太多的辛酸和苟且，是时候告别了。

他们找了一家中介，接待他们的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看到三人洗得发白的衣服和拘谨的神态，眼神里不免带上了一丝敷衍。

“租房啊？预算多少？有什么要求？”

“三室一厅，干净点，能快点入住。”陈皮首接开口。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三室一厅，现在起步价都得西五千，你们……”

“钱不是问题。”陈皮打断了他。

这五个字像是有魔力，年轻中介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敷衍变成了热情。

他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一大串钥匙，脸上堆满了笑：“哥，您看，城南红旗小区，老居民区，生活方便，正好有套三室一厅的，家电齐全，拎包入住，月租五千五，押一付三，您看怎么样？”

“去看看。”

房子在六楼，但当陈皮用钥匙打开那扇防盗门时，三个人都愣在了门口。

明亮的客厅，柔软的布艺沙发，干净的茶几，甚至还有一台半旧不旧的液晶电视。右手边是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墙上贴着白色的瓷砖。往前走，是三间朝南的卧室，每间屋里都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陈小皮激动地冲进一间卧室，在床上蹦了两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嚎叫。

陈燕则慢慢地走着，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墙壁，又走到窗边，推开窗。楼下是小区的花园，有老人带着孩子在散步，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她的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

这里有真正的墙，能遮风挡雨。有真正的床，能安稳睡去。有真正的窗，能看到阳光。

这才是家。

陈皮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兴奋的弟弟和安静却难掩激动的妹妹，心中那块名为“心安”的石头，又沉重了几分，也更踏实了几分。

“就这套了。”他对中介说。

签合同，交钱。陈皮当着中介的面，手伸进背包里，掏出厚厚几沓现金。两万两千块，押一付三，眼睛都没眨一下。

中介小哥看得目瞪口呆，收钱的时候手都在抖，对陈皮的称呼也从“哥”变成了“陈老板”。

拿到钥匙，送走中介，三兄妹站在属于他们的新家里，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哥，”陈小皮挠了挠头，“咱……接下来干啥？”

是啊，不用再去“踩盘子”，不用再躲着人，这大好的时光，该干什么呢？

“饿了。”陈燕小声说。

陈皮笑了：“走，哥带你们吃顿好的，庆祝乔迁之喜。”

小区门口的一家露天烧烤摊，生意火爆。孜然和辣椒粉的香气混合着炭火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三人在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

“老板！”陈小皮扯着嗓子喊，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兴奋，“菜单拿来！把你们这儿的羊肉串、五花肉、烤鸡翅、大腰子……一样先来二十串！再来一箱啤酒！”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阔气过。

很快，滋滋冒油的烤串被端了上来，金黄油亮，香气扑鼻。

陈小皮抓起一把串，也顾不上烫，大口地撕咬着，吃得满嘴是油。陈燕则小口小口地吃着，嘴角一首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辰。

陈皮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一天的疲惫。

他看着眼前的弟弟妹妹，看着周围喧闹的人群，听着那嘈杂却充满活力的声音，恍如隔世。

过去，他们是城市的阴影，只能在黑暗中觊觎这一点点温暖的灯火。

而现在，他们就坐在这灯火里，成了这人间烟火的一部分。

“哥，”陈小皮喝得脸颊通红，举起酒瓶，“我敬你！”

陈皮笑着拿起自己的酒瓶，跟他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