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薄缘悭,但一方放声哭泣的小小天地,我还是能给沈叙的。+l!u′o·q!i-u/y!d!.*c^o+m+
夜深了,我们却还在大堂的地板上。遥遥想起,我曾在这里缩在沈叙怀里翻看他为我写的病例,为我留下的伤疤。今日换他躺在我的膝上,十指相扣,话题胡走游飞。
“从前我不大看窗外,看了也无事可想,”他歪着头向外,长发从我的膝头流到地上,触手微温,“最多想想你过得如何,虽然沈万年每次来都讲,总归不是亲眼能见,慢慢的也就淡了,无病无灾就是好消息。”
“有谷主,有阿纤姐,还有小欣,我自然过得好。”我答道。
他笑了笑,似乎不那么信服这个答案,也不纠结,继续讲着:
“后来沈万年把你送来我身边,我就觉得,你怎么那么能动啊。每天光看你跑来跑去都觉得累。早知就不该给你木屐,实在是吵得我心乱。可是再后来,我就不那么想了。我开始看窗外,看春叶抽张,想陪你踏青郊游,看夏林葳蕤,想带你戏水纳凉,看秋叶漂泊,冬雪淋漓,想起十几年前,用自己的脚踩过落叶积雪发出的厚重声音,那样令人心满意足……可是窗外永远是窗外,我困在楼里,只能等你回来,把春雨夏风,秋叶冬雪的一点点影子抖在揽月阁的地上。·墈`书\屋. !无.错`内?容,”
“可我总要回来,”我接过话来,“不是揽月阁困着你,是你守着这里等着我,窗外也不再只是窗外,我们一起在这里,四季安宁。”
他只是笑。
雪停了,积了一地粼粼熠熠,透过糊纸,萤满窗棂。
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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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了,沈叙终于为自己哭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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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曲曲低如屏
早春吹绽新芽,揽月阁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沈叙有了更好的义肢,坐着的时候也不那么辛苦了,常蹙的眉头都松了好几分。有其他需要时,他也不再有所避讳,倒使唤我少了些,弄得我有种即将失业的焦虑,好在只要天气回暖,我们的院子里就会有无数事等着我去做,不用急在这一时。-s?o,e¨o\.!i\n!f.o,
白日里我依然随着他看诊,晚课则宽松了不少,必须读背的书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诗文之类每日也耗不了多久,更多的时间就拿来替他整理脉案药方了。我也曾向他要求学习解毒,为自己的增加一点生的机会,他虽也尽力教了,然而左不过也是要我多看多背多见多练。揽月阁名声在外不假,真碰上的中毒病案一年也不过几桩,想多见也多不到哪去。更何况真的见了,人命关天时也轮不到我置喙半点,多练也无从谈起。总的来说,在沈叙的经验和积累面前,除了替他分担点别的杂务,让他空出时间来查阅和炼药,我是帮不上一点别的忙。
对此他也毫无异议,甚至劝我不用在血魂散这样的秘毒上花什么心思。
“常人一辈子也碰不上一遭,你只把最寻常那些毒药的使用和应对背全学会也就够用了。”他这样说。
“我自己的命自己也得出点力不是……”我叹气。
他蘸了墨继续在一本书上批注着,不再理我了。
今日雨大,原本约好要来的病患都没上门,我把门虚掩着,称药材。雨雪天沈叙都不大舒服,也不怎么说话,有一阵没一阵地翻着书。
检查一遍药屉,确认自己补全了,我活动一下站久了有些酸痛的腰腿,坐到沈叙身边。
“要做什么?”他递过来一张空白的纸,我打量一番,问道。
“治虫疫的方子,”他说,“早说了要你背下,考你默写的。”
我以为这事早就翻篇了呢,原来在这等着考我呢?
写就写,我随便抽了支笔,三下五除二默了一张给他。
“少了三味药,”他看完又给我打回来,“重写,写整齐一点。”
“真的不记得了……”我挠了挠脸颊,有点不情愿地承认道。
他看了我一眼,给我添在纸上:“抄一遍给我,下午再查一下书,晚上你来给我讲这张方子。”
“哦……”我弱弱地答道,依言抄好交给他。
他认真读了一遍,这才把它夹在手中纸页的下层,自己又继续写起什么来。
“这是什么呀?”我凑过去,只见他正在誊抄一份自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