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痛苦地呼吸著。
“洒家明明知道你死的不冤,可为什么还是好恨啊。”
“是洒家的错,洒家骗了你,说你还需一年才能入境,如果当初洒家如实告诉你只需两个月就行,你是不是就能等一等。”
“只要你等一等,事情是不是就有转机。”
“都是洒家不好,是洒家害了你啊,小渔夫。”
魏无极的眼前浮现出陈玄模样,那白色的身子,头顶的尖角,蓝色的双眸,细密的鳞片,一切都歷歷在目。
“仇人就在眼前,洒家却不知道。”
“明明道理都懂,可洒家还是好恨啊。”
“自己亲手雕琢的璞玉,期盼著能铸成一尊绝世的玉器,可还没打磨出形状,就被別人踩了个粉碎。这滋味真古怪。”
“洒家本想照著自己的模样雕刻你,你本会比洒家更强大,你不会犯洒家犯过的错你本会走更顺遂。”
“你本当冠绝天下,试著去衝击那肉身成圣的机会。”
“可如今,只留下寒凉的尸骨,在黄土下永眠。”
“你说过你要替洒家养老送终的,你怎么就先没了呢?”
“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小子,你说过要替洒家重振这关西军府的威名,你怎么就能这样先走一步,留洒家一个老头子孤零零活在这世上。”
身后的村庄里,传来炮竹声响,一时间锣鼓喧天,人们欢闹的气氛如此热烈,大家高喊、欢笑、歌唱,一片团圆景象。
魏无极跪在一眾淒凉的坟家前,身边只有白雪,连一寸杂草都没有,凉颶的北风,呼呼地吹,吹起千层雪。
大雪像是天的眼泪,一片片的往下飘。
雪积在他苍白而整齐的头髮上,积在他浓密而苍老的眉毛上,积在他纷乱的鬍鬚里,
积在他宽阔的肩头,积在他厚实的脊背,积在他的小臂、大腿、刀鞘之上。
雪粘在他短而稀疏的睫毛上,一时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雪水。
“君埋泉下泥消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一个是人间满头雪,一个是泉下骨作泥。
阴阳两隔,无声无息。
他就这么跪著,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大雪將他掩埋,化作一个僵直的雪人。
石勇举著火把急匆匆跑过来:“老丈,你没事吧。这样会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