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在鱼身上。

“你忘了一种最根深蒂固，最难割捨的情感。”

“自我。”

“凡一切生灵，都逃不过要面对的情感关係，就是自己。”

“自恋、自负、自卑、自大、自怨、自艾。无数矛盾的情感或许很难在他人身上全部得到投射。”

“但在自己身上，却能全部交织在一起，或多、或少。”

白灵用身子缠住浪滔滔，对方的瞳仁缩小，眼里慢慢浮现出惊恐。

“一生最重的情感便是对自己。”

“自己是最好的伙伴、最强的对手、最大的仇家、最深的爱恋。”

“甚至是缺位的父母、虚幻的手足、不存在的良师益友。”

“他会在你困顿迷惘的时候鼓励你，或者嘲弄你。”

“他也会在你孤独寂寥的时候陪伴你，或者批判你。”

“他会在你春风得意的时候恭喜你，或者打压你。”

“他明明就是你，却好像频频失控。”

“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你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你无数次想杀死自己，你也无数次想拥抱自己。”

浪滔滔听得瑟瑟发抖，不仅是他，在座的眾妖怪都一样。

白灵张开大嘴，露出一对尖牙，轻轻划过浪滔滔的脊背，在三色的鱼鳞上留下两道清晰的划痕。

“像你这样的妖怪，断绝一切外在的情感，就势必会將情感付诸在自己身上。”

白灵吐了吐信子，粉红的蛇信子在微微颤动。

“奴家闻到了一股浓郁而深沉的感情，如此积攒数百年的深情真是难得啊。”

“不知道如此浓烈复杂的情化作一把利刃砸进心口，那种感觉是如何呢？”

浪滔滔惊慌地呼喊著，声音抖得厉害。

“你要做什么？”

白灵猛地一口咬在浪滔滔的身上，尖牙穿过鱼鳞，毒液顺著尖牙注入对方的身体。

浪滔滔身中绝情蛊，传来痛苦地嘶喊，扭曲的身体不停地抽动。

“白灵！你不得好死！”

浪滔滔的叫声悽厉，如同夜鬼啼哭。

胆小的如豆娘、千寿，纷纷遮住眼睛不忍再看。

胆大的如大聪明、灵童也紧皱眉头，微微侧过头去，想看又不忍看。

鮫人泉明又有珍珠从眼泪流出来，他张著嘴哀嚎著：“师兄一—”

陈玄面不改色，他总算见识到白灵的真正实力，绝情蛊確实恐怖，一般人都难以摆脱与他人的情感，更別说做到无我，或许只有得道高僧才能得以倖免。

浪滔滔哭號的声音渐渐沙哑，扑腾的频率也越来越慢，隨著最后一次抽动身体，他再也没了动静。

他的身上开始弥散出一股黑烟，黑烟在空中飘摇，久久不能散去。

白灵张开嘴，缓缓將黑烟吸入腹中。

锦鲤的尸体渐渐乾枯，最后白灵一紧身子，便將他捏碎，流入水中。

“浪滔滔已死，请大王明察。”

白灵舒展开扭曲的身体，游到陈玄的面前。

“奴家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大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