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救的,是这金殿之上,陛下的生杀予夺之权,臣今日若不来,任凭替身伏法,那才是真正的,独霸朝纲,视君权国法如无物。臣,不敢,亦不屑为之!”
话音落尽。
萧承煜端坐于龙椅之上,久久未言。
他脸上的怒意缓缓退去,望着阶下那个跪得笔直的身影,又瞥了一眼旁边同样跪伏于地的沈清霜。
许久,萧承煜才缓缓向后靠入宽大的龙椅,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抬手用力揉了揉紧锁的眉心,仿佛要揉散那积压多日的疲惫。
“好一个不敢,亦不屑。” 萧承煜的声音带着倦意,
“顾砚之,你这颗心...到底是是石头雕的,还是冰做的?”
他放下手,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却少了几分帝王居高临下的压迫。
“你口口声声为社稷,为律法。那朕问你,若今日,朕念你一片苦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清霜,“赦了你顾砚之这胆大包天的权宜之计,却依旧要依律严惩沈家其余人等,以儆效尤...你又当如何?”
空气骤然凝固。
沈清霜猛地抬头,看向顾砚之。
顾砚之沉默了片刻,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臣行此逆举之时,便已抱定必死之心。陛下若赦,是陛下仁德宽宏,臣与沈家,自会感激涕零,余生当肝脑涂地以报圣恩。陛下若罚,也是国法昭彰,臣,甘愿领受,绝无怨怼。”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坦荡地迎向萧承煜,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只求陛下明察,沈家其余人等,沈知修忠勇,沈清霜亦是无辜。所有罪愆,皆系臣一人之身。臣,愿领全责,但求,同罪不同诛。”
“同罪不同诛?” 萧承煜咀嚼着这五个字,眼神深邃难辨。
他看着阶下那个面色苍白的身影,又看了看旁边摇摇欲坠的沈清霜。
他阖上了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独属于帝王的清明。
“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