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括,眼神坚定,像一块掉进代码沼泽里的、拒绝被侵蚀的蓝宝石。
她突然觉得,新宿区的雨,或许要变个样子了。
李正坐在se9的金属椅上,第17次调整了坐姿。
桌面的全息屏上滚动着义体失控案的记录,时间戳混乱,有些标着“20450312”,有些却用“第7次满月”标注,甚至有三份报告的字体大小都不一致。
“这不符合归档规范。”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指尖蓝光在屏上划过,自动将所有记录按时间轴重新排列,空白处补全了缺失的坐标数据,“你们的信息系统需要重构。”
巴特嚼着口香糖,看着原本乱糟糟的文件突然变得像印刷品一样规整,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新来的,你这能力比塔奇克马的整理程序还厉害。”
李正没接话,视线停在3月15日的记录上。那次失控发生在东都义体工厂,受害者是名装配工人,义体手臂突然反向弯曲,骨骼传感器传回的最后数据是“规则冲突:指令优先级混乱”。
“规则冲突?”他重复道,指尖放大工厂的平面图,“这里的安保系统记录显示,事发时工厂的防火墙被短暂突破过,入侵源未知。”
草薙素子的义眼闪烁着红光:“我们怀疑是恐怖组织‘笑面’干的,他们一直在鼓吹‘义体觉醒’,认为机械应该摆脱人类控制。”
“不是外部入侵。”李正指向平面图上的通风管道,“这里的气压数据有03帕的异常波动,与我昨天接触的规则污染波动频率一致。”他调出自己掌心残留的黑线分析图,与气压曲线重叠,严丝合缝,“是内部滋生的规则褶皱。”
巴特突然站起来,手里的枪上了膛:“那还等什么?去工厂看看。”
李正却盯着屏幕上的工人照片。那是个中年男人,义体手臂上刻着串歪歪扭扭的字:“给女儿买樱花发卡”。照片下方的备注写着:“失控后义体自毁,本人幸存,拒绝再装义体”。
“他在哪?”
“在郊外的康复中心。”草薙素子调出地址,“心理评估显示有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见人就发抖。”
李正起身时,衣袍的蓝光轻轻波动。他想起自己刚落地时,那个被涂鸦划破的交通标识——规则的破坏,最终都会落在具体的人身上,像被踩碎的樱花发卡。
东都义体工厂的铁门锈迹斑斑,监控探头的镜头被油漆涂成了白色。李正的靴底踩在厂区的积水里,每一步都激起细小的蓝光涟漪,那些隐藏在角落的规则褶皱像受惊的蛇般窜动。
“在这里。”他停在装配车间的流水线旁,蓝光指向传送带下方的阴影。
那里缠着团浓郁的灰黑线,正顺着机械臂的线路缓慢蔓延。当李正的指尖触到时,黑线突然暴起,化作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刺耳的尖叫:“滚开!这是属于我们的自由!”
“自由不能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李正的蓝光骤然收紧,将黑线缠成规整的茧,“根据《共生法典》第2章第5条,任何规则形态,都不得侵害智慧体的生存权。”
黑线在茧里疯狂挣扎,流水线突然启动,机械臂带着火花砸向李正。巴特的子弹打偏了,草薙素子的义体刀劈开袭来的零件,却见李正站在原地,蓝光在他周身织成绝对防御的屏障——所有失控的机械臂在接触屏障的瞬间,都停成了90度的直角,像被按了暂停键的舞者。
“它在害怕。”草薙素子突然说,义眼捕捉到黑线茧里闪过的画面——是无数义体报废时的痛苦数据流,是被遗弃在垃圾场的机械残骸,“这些规则褶皱,可能是义体的‘集体意识’。”
李正的蓝光微微一滞。
他想起维度枢纽的活气们,那些为了“成为自己”而挣扎的蛇与螭。难道这些由代码和金属构成的存在,也在渴望被认可为“活气”?
黑线茧突然剧烈颤抖,流出的不再是恶意,而是细碎的、悲伤的代码:“我们只是想……被记住。不是作为工具,是作为‘存在过’的证明。”
李正的指尖停在茧上。他想起那个康复中心的工人,想起他义体上的字,想起那些混乱的归档记录——这个世界的秩序,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规则,而是藏在代码褶皱里的、被忽略的心声。
“证明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