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孩儿对不住你啊!!苍天啊!呱!”他声音沙哑,指尖摩挲着灵位前那枚顾千里的虎符,悲痛欲绝:“但您放心,这虎符在,梁军就散不了。¨第,一`看+书~枉- ¢追?最\鑫?章_节¢”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曲曲的青布衫在晨光里泛着灰,他手里依旧是带着他的仁兄家人们。
走到顾兆瞻身侧,对着灵位深深作揖,而后转身,竟对着顾兆瞻拱手笑道:“在下一者为主公悲伤,二者为主公道喜!”
顾兆瞻猛地回头,眼里还带着血丝,语气瞬间冷下来:“陈先生这是何意?家父尸骨未寒,你道的哪门子喜?”
“主公心如明镜,何必再多问呢?自然是为梁国贺,为三军贺。”
陈曲曲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说道:“老国公仙去,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如今主公可以算是彻底的三军之主了!”
顾兆瞻的手指顿了顿,虎符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一首觉得自己是跟在父亲身后的影子,可现在,那杆旗倒了,他成了必须扛起大旗的人。
“如今梁国离不开主公,而且三皇子比谁都清楚,他离不得顾家军的支持。”
陈曲曲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老国公在时,还会顾及与陛下的恩情,可主公不一样,如今国公身死,你就可以大张旗鼓地支持三皇子,三皇子也比较会为了拉拢主公,给更大的权力。*萝\拉′暁.说? ¢埂`歆·醉~全^”
他看着顾兆瞻紧绷的侧脸,缓缓说道:“从今往后,军中只有一个镇国公。主公的话就是唯一的军令。”
风卷着沙粒掠过,吹得那旌旗呜呜作响。
顾兆瞻望着远处正在埋伏的士兵,心中也不禁对未来有了更清晰的感知。
“主公看他们。”陈曲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说道:“老国公是他们的山,山倒了,他们本该慌,可现在,主公还在,他们就有忠诚的对象。”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说道:“而现在这就是哀兵。哀兵无惧死,无惧死则必胜。”
顾兆瞻捏紧了虎符,指节泛白。
今晚草原的夜比之前更冷,月躲在云层后,只漏下几缕淡光,勉强照亮梁军营地外的草丘。
齐军的黑影像贴地的蛇,顺着脊线蠕动,这次张云朔带了五百骑兵,皆是裹身衔枚,马蹄裹着布。
“侯爷,看这样子情况不太对。”陈凛压低声音,枪尖指着营门那面歪斜的梁字旗,“你看,连巡哨都稀稀拉拉的,顾千里就算是死了,顾兆瞻也不会如此吧?”
张云朔没作声,云楼枪在手里转了半圈,眯眼看向营内,牛油灯的光比昨夜暗了不少,帐篷的影子歪歪扭扭,倒真像群没了主心骨的丧家犬。′4`2`k*a^n_s,h?u?.¨c/o+m/
他清楚地记得战场之上,自己带毒的箭精准地射到了顾千里,他不死也差不多了,但是就是怕有变数。
而且他们还是有后手的,自己可以算是个饵。
“摸进去,先找中军帐,确定情况。”他打了个手势,最前的二十名锐士猫着腰,悄无声息地解决了门卫和巡哨,打开了营门。
确定了没问题,他带着人马缓缓进入。
刚踏入营地,脚下忽然一沉,不是踩在沙地上的松软,而是木板的空响。张云朔心头猛地一跳,厉声喝道:“退!”
话音未落,两侧帐篷后突然炸起成片火把!“呼”的一声,火光照亮了埋在地下的绊马索,也照亮了藏在帐后的弓箭手。
箭矢带着哨音劈面而来,走在最前的锐士来不及拔刀,己被射穿咽喉,闷哼着栽倒。
“有埋伏!”陈凛嘶吼着举起长枪准备突围。
张云朔的云楼枪横扫,挑飞两名梁兵,却见营地中央那顶最大的帐篷突然掀开,顾兆瞻提着长刀站在火光里,脸上再没了昨夜的哭相,下颌绷得死紧:“张云朔!这就是哀兵必胜!”
他一挥刀,身后突然滚出数十个陶罐,“哗啦”碎裂在齐军脚边。
那些不是水,是火油!太史典不知何时绕到了侧翼,一箭射向陶罐残片,火星溅起的瞬间,火油“腾”地燃起,把齐军的退路烧得一片通红。
“杀!”随着顾兆瞻一声令下,徐子远率先冲了上来,长刀劈向张云朔的马颈。
踏白素云马人立而起,张云朔借势翻身,云楼枪与长刀撞在一处,火星溅在两人脸上。
齐军被火墙截成两段,前队被困在营内,后队不敢靠近,只能在外围射箭。
可梁军早有了准备,齐军的箭不是射在空处就是被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