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给中医馆的青瓦镀上金边时，陈砚把最后一包草药扎紧。.微′趣·小*说? +首?发￠柜台后的老座钟敲响六点，药碾子的沉香混着当归的甜苦，在暖黄的灯光里打着旋儿。他特意挑了几味温性药材，牛皮纸袋上的字迹被汗浸得发皱。

推开门正撞见巧珍倚在电动车旁。她的碎花裙被风吹起一角，发梢沾着粉笔灰，手里还攥着未批改完的作业本。"又加班？"陈砚把药袋塞进她车筐，"顺路带了点好东西。"

巧珍捏了捏纸袋，药香顺着指缝钻出来："治什么的？最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啊。"她瞥见丈夫耳尖发红，突然反应过来，手指僵在袋口，"该不会是......"

"下个月你就38了。"陈砚别开眼，喉结动了动，"妇产科的王医生说，再拖两年就是高危产妇......"

电动车铃突然刺耳地响起。隔壁文具店的老板娘探出头，巧珍慌忙捂住发烫的脸："你疯了？在大街上说这个！"

"我是认真的。~幻′想-姬? .更/新!最-快."陈砚按住车把，掌心的温度透过金属传导过来，"小禾马上都要上初中了，咱们总该有个自己的孩子。"他声音放软，指腹轻轻擦过她眼下的细纹，"你上次说想要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每天给她扎最漂亮的头绳......"

巧珍别过脸，想起上周家访时，留守儿童抱着她喊"妈妈"的触感。风卷起路边的梧桐叶，药袋上的麻绳硌得她手心发疼："可乐乐......他还在外面漂着，我哪有心思......"

"这不是理由。"陈砚突然抓住她的手，药袋里的药材沙沙作响，"难道要等六十岁去开家长会？等孩子高考时我们都抱不动行李？"他眼眶发红，"上次体检报告你血压都高了，再拖下去......"

夜市的霓虹突然亮起，烤串摊的油烟裹着喧闹声涌来。+微^趣+小~说- ?最`新-章+节*更/新*快*巧珍盯着丈夫鬓角新添的白发，想起领证那天他说"我们慢慢来"。此刻牛皮纸袋里的药材正散发热气，像团小火苗燎着心口。

"先试试吧。"她低声说，把药袋抱进怀里，"但别告诉妈，她肯定又要说......"

"知道。"陈砚笑了，眼尾的皱纹里盛着路灯的暖光。他发动电动车，让巧珍抱紧自己，"明天我给你熬药，加两块老冰糖，保证比红糖姜茶还好喝。"

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细碎的脆响。药香混着夜风钻进鼻腔，巧珍把脸埋在丈夫后背，突然期待起某个清晨，药罐咕嘟冒泡时，新生命带来的第一声啼哭。

浴室的玻璃蒙着白雾，花洒的水流声中，陈砚拧开热水阀，蒸汽瞬间漫上镜面。他回头看巧珍站在门边，手指绞着衣角，发梢还沾着白日里的粉笔灰，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愣着做什么？”他伸手试水温，水珠顺着腕骨滑进袖口，“水快凉了。”

巧珍咬着嘴唇，喉结轻轻滚动：“要不……还是分开洗吧。”话音未落，陈砚己经握住她的手，指尖擦过她掌心备课留下的茧子，“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他的声音裹着水汽，带着几分蛊惑。

当水温漫过脚踝，巧珍才发现陈砚早己备好了她惯用的茉莉香浴液。泡沫在水流中翻涌，他忽然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今天在学校累不累？”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惊得她一颤。

“别闹。”她嗔怪着去够洗发露，却被陈砚先一步握住手腕。花洒的水珠顺着他脊背蜿蜒而下，在腰窝处汇成晶莹的溪流。“巧珍，”他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我们真的该试试了……”

水流声突然放大，淹没了心跳声。巧珍感觉脸颊比水温更烫，想起路上那包备孕的中药。陈砚的手掌贴着她小腹缓缓上移，带着药香的体温透过皮肤渗进来：“医生说，放松些更容易……”

“陈砚！”她转身轻捶他胸口，却被他顺势搂进怀里。鼻尖撞上他温热的胸膛，茉莉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艾草味，像团绵软的云将她裹住。

“别怕。”他低头吻去她睫毛上的水珠，“就当是……重新谈一次恋爱。”指尖轻轻梳理她浸湿的长发，每一下都带着三十年来最温柔的力道。

浴室里的蒸汽越来越浓，模糊了彼此泛红的眼眶。花洒的水流依旧簌簌作响，却悄然漫过了两颗重新靠近的心。

水雾在磨砂玻璃上晕开朦胧的花，花洒的水声渐渐弱成细碎的雨。巧珍垂眸盯着水面翻涌的泡沫，茉莉香氛裹着温热的气息突然漫过来。陈砚的手指轻轻擦过她沾着水珠的锁骨，像春燕掠过湖面。

“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