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双眼微眯,浑浊的眼球中精光一闪而过。/r+u\w!e+n¢.·n+e,t′
他反复咀嚼着范立那句话。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
此言……闻所未闻!
但其中蕴含的道理,却朴素而深刻,直指大道,竟隐隐与圣人教诲暗合!
台下,那些好学的儒生已经激动地拿出纸笔,有人更是迫不及待地高声问道:“敢问公子,此言出自哪位先贤典籍?我等为何从未拜读过?”
这一问,如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皇甫嵩的老脸上。
他,也未曾听过。
难道是自己老眼昏花,竟遗漏了某部蒙尘的古卷?
不,绝无可能!他皇甫嵩穷经皓首,早已将儒家典籍烂熟于心!
皇甫嵩强行压下心头的惊疑,他不信,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竖子,能有如此道行,直追先贤!
范立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读书,在思,在省。”
“为何非要句句引经据典,拾人牙慧?”
他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此言,我说的。”
“有何不可?”
轰!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狂妄!
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这分明是自比圣贤!
可偏偏那句“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又让他们挑不出半点错处,甚至越品越觉得意味无穷!
皇甫嵩的额角,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8+1!k*a~n*s!h′u+.·c¨o·m^
自己苦读一生,皓首究经,竟从未悟出这等道理!
难道今日,竟要亲眼见证一尊当世新圣的崛起?
不!
他猛地摇头,将这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
此子言语轻佻,目无尊长,绝无可能成为泽被苍生的儒道圣人!
“巧言令色!”
皇甫嵩声色俱厉的呵斥,强行将话题拉回自己的主场:“纵使你此言有理,又如何能证明,我辈读书人,要与那满身铜臭的商贾、浑身汗臭的工匠为伍?!”
范立笑了。
“大儒方才不是还说,读书人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么?”
“不错!”皇甫嵩傲然颔首,这是儒家立身之本,不容置疑。
范立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那范立敢问,大儒口中的‘天下’,都包括哪些人?”
皇甫嵩想也不想,朗声答道:“君、臣、士、农、工、商,皆为天下苍生!”
看着对方一步步踏入自己早已挖好的陷阱,范立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好一个天下苍生!”
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利剑出鞘!
“欲治农,必先知农时!敢问皇甫大儒,你端坐书斋,可知何时育苗,何时插秧?可知一亩良田,能产几石粟米?”
“这……”
皇甫嵩语塞。
他读的是万卷经纶,修的是浩然正气,别说种地,便是连锄头的模样都未曾细看过!
范立步步紧逼,言语如刀!
“连农事都不懂,谈何治农?”
“连百工器物都不识,又谈何治工?”
“我再问你!”
范立声若雷霆,直刺皇甫嵩道心:“我大楚之米,贩往大汉,是何价?大明丝绸,贩入我大楚,每匹课税几何?!”
一连三问,问得皇甫嵩汗流浃背,张口结舌,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范立直接无视了他,转身面向台下数千儒生,声音传遍洛湖。·y_u+e\d!u`y.e..+c?o.m/
“不以农夫为师,不以工匠为师,不以商贾为师,尔等空腹高心,满口虚言,谈何治国?谈何平天下?”
“陛下,又凭什么选你们为国之栋梁?!”
台下有人不服气,低声嘀咕:“陛下不选,晋公会选……”
范立气得险些笑出声,心中暗骂:“老子更不会要你们这群废物!”
皇甫嵩,终于承受不住了!
他堂堂大楚名儒,竟在万众瞩目的文会上,被一个无名小辈驳得体无完肤!
颜面,尽失!
“竖子!你这是以偏概全,以术乱道!”
“老夫看你,根本就不是我儒道中人,有何资格,在此妄议天下士子?!”
皇甫嵩的声音如同天宪,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