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
轮到张恩司了,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三步,郑重一揖:"陛下,臣请以青州之策答此问。"
他声音沉稳,却字字如铁:"臣以为,治旱蝗之灾,首在治吏,次在治民,终在治本。"
"其一治吏——臣请革除'以粮折税'旧制。旱蝗之年,粮价贱如沙土,奸商趁机压价,官府却仍按丰年粮价折算税银,此乃逼民卖儿鬻女之政!臣到任首日,当改征银钱,并张榜公示粮价,使胥吏无从上下其手。"
"其二治民——臣请设'农政司',每村择一识字老农为'田畯',五日一报墒情、虫情。州衙开'灾情堂',臣每日辰时亲坐堂前,凡田畯来报,不经过书吏之手,首呈臣案。如此,可断胥吏瞒报之路。"
说到此处,他忽然跪下:"其三治本——臣请陛下准臣行'三缓三急'之法。缓者:缓征赋、缓徭役、缓旧债;急者:急修水利、急储良种、急通商路。臣算过,若得朝廷拨十万贯,引洮河水入青州,可灌良田千顷,此乃一劳永逸之计!"
他额头抵地:"臣知此请狂妄,但请陛下明鉴——旱蝗杀禾只是一季,苛政杀人却是百年!"
殿中死寂,唯有张恩司的声音余响不绝:"臣出身寒门,深知百姓不怕天灾,只怕官衙无人做主。
今臣既戴乌纱,便要做这个主——要让百姓知道,朝廷没有忘记他们!"
殿中落针可闻,唯有烛火轻颤。八百进士屏息凝神,眼中燃着灼灼火光。
张恩司的话像一粒火种,点燃了这些年轻士子胸中的热血。
他们不自觉地挺首脊背,仿佛看到自己将来也能这般为民请命。
紫宸殿的金砖映着他们坚毅的面容,这一刻,所有人都听见了理想拔节生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