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军饷之事,当从速处置......"
字字清晰,墨色犹新。
君昭临的指尖悬在纸页上方,迟迟不敢落下。她怕一碰,这幻象就会消散。
"陛下?陛下?"
福公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君昭临回头,却见他一脸疑惑地站在殿外,手里提着的灯笼照亮了满地灰尘。
哪里有什么烛火?哪里有什么热茶?
殿内漆黑一片,案几上积了厚厚的灰,蜘蛛网挂在梁间,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您......怎么了?"福公公小心翼翼地问。
君昭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方才触碰茶杯的指尖,此刻只沾了一层薄灰。
"......无事。"
她转身向内室走去,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推开寝殿的门,一股陈旧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床帐依旧挂着那顶青纱帐,只是己经泛黄。君昭临走到床边,看见枕畔放着一本《山海经》,书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
她记得这是她十岁生辰那年,皇兄从御花园摘给她的。
"昭临长大了,以后可不能总缠着皇兄讲故事了。"
记忆中,君昭野笑着将花瓣夹进书页,"但这本《山海经》,皇兄永远给你留着。"
君昭临拿起书,忽然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
"愿我们昭临,平安喜乐,自在如风。"
字迹己经褪色,可每一笔都像是刻在她心上。
她死死攥着纸条,指节发白。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君昭临抬头,看见一只小鸟落在窗棂上,歪着头看她。
那一刻,她仿佛又听见了皇兄的声音——
"昭临,你要好好的。"
小鸟振翅飞走,带走了最后一缕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