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有座凉亭,虽因年久略显破败,不过足以遮阳蔽雨。?k¢a/n/s+h.u!w^a?.·c¢o′m?高和尚来了兴致,约三人到那里与他畅谈,真金、秦贞已打算离开岩觉寺,但见高和尚与王著极相邀,盛情难却。亭内有石桌,四人各坐一方,各自介绍了自己,王著与高和尚的笑声如洪,怕是寺里的人都能听见。
“赵公子怎心事重重?”王著发觉真金无法开怀,遂问。高和尚也问:“莫不是有难处?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不要怕找麻烦。我就是专门解决麻烦的!”他们都是好人,但真金说不出实话,这麻烦他们解决不了。不能让他们起了疑心,秦贞忙接过话说:“还不是为以后的事。我与公子虽逃了出来,但以后却一点着落没有,公子为此事愁心。今天还能住在岩觉寺,以后呢?连去处都找不到。”“我当是什么事,包在我身上!”高和尚拍打胸脯,“过了这座山,有几个小村。我看公子是读书人,在哪里做个教书夫子到是不错。我与那些村民熟,明日便介绍你们过去,你们看如何?”“那就太好了!”秦贞欢喜赞同。真金也喜,但却喜得不自然。做个山野村夫或许另有番乐趣,可自己能过平静生活吗?只怕反会给人找来麻烦。那边王著叹起来,“这年头做教书夫子只怕会饿死!没几个愿送孩子去读书。我看,还得给赵公子谋份其它差事,不然哪养得了秦姑娘这般小娇妻?”秦贞顿时红了耳根。“王兄怎这么说?读书怎没用了?”真金不赞同。不过刚才王著的话也让他红了脸。“难道不是吗?”王著答,“以前读书能考科举,能做官,书中自有黄金屋。+h_t·x?s`w_.*n′e′t~所以人人勤奋,指望着凭此出人头地。但现在如何?蒙古人不开科举,大元的官位全被蒙古人、色目人,早选投降的汉人世侯垄断世袭。有钱人尚可买个官做,而贫寒士子书读得再通达,最多做些抄抄写写的差事。如此看来,读书还有何用呢?九儒十丐,儒生地位与乞丐相差无几。”“话虽如此,王兄还是过于悲观了。”真金先叹世道,再解释说,“蒙古有许多旧俗,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全改,但比起从前已好了许多。以前掳得人口,将人如牲畜般打上烙印,现在不是禁止此做法了吗?科举迟早会开,皇帝曾向大学士许衡问起科举制度,可见皇帝有开科举之心,只是时机未到。朝廷里分歧极大,宗王与色目人反对之声极高,但总会有那一日,不少投降的南朝大臣也相继进入大元朝廷,汉臣派的实力正在增强,将来必会压过宗王。”“那得等到何时?党派之争瞬自万变,蒙古人岂会看着汉臣做大?坐在宝座上的就是蒙古人,忽必烈能眼见着汉人把蒙古人压下去?其实开不开科举是他一句话,至今不开只是不想开。对许衡不过问了一句而已,他身为皇帝,臣下的心思当然要过问几句,说明不了什么!”王著不信真金的话,自有番见解,“我看,忽必烈早就防着汉臣,一方面利用他们治国,一方面怕他们做大。不然为什么要专设‘达鲁花赤’,为什么大量重用回回人?一个州县仅有汉官还不够,还得另派一个蒙古人做达鲁花赤,一个回回人做同知,多费俸禄。分明是提防汉人!”王著说的是实情,真金反驳不了,只好说:“那是因为早些年的‘李璮之乱’伤了皇帝的心,那件事牵连太广,许多皇帝信任的汉臣都被牵涉其中,皇帝从此对汉人有了戒心。ˉ|新?完ˉ)a本31神#站e′ !无+错?内?+容)”他这么说王著就不乐意了,驳道:“都是借口!李璮叛乱,他就提防所有汉人?反他的蒙古还少吗?早前他与嫡亲的弟弟阿里不哥争位,阿里不哥的余党至今不服他,伺机作乱。现又出了个海都,在西北更是集结一批反王,要把他赶下汗位。这么多蒙古人反他,怎没见他提防所有蒙古人?朝廷里的机要职位,还是都给蒙古人做。到底是‘自家骨肉’,汉人不可相比!”真金驳不出话。秦贞圆场道:“王大哥话说过了头。但凡皇帝天子,哪个不希望自己千秋万代?当今合汗也是如此。自己能取代前任,争得大宝,自然也怕别人替了自己。多疑是集权者的心病,要治这病,关键还在臣子,忠臣贤臣多,合汗的疑心就轻;奸臣佞臣多,合汗的疑心就重。如今的朝廷,忠臣奸臣各半,就看哪一边能得势,能影响合汗。”“姑娘这么说分明有意为忽必烈开脱。”王著反驳道,“什么样的君,用什么样的臣。忽必烈能用阿合马那种人,他是什么君,看阿合马的作风就知道了!”高和尚随即附和王著,“兄弟说得太对!阿合马根本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