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傍晚,湘眉难得地想出去走走,披了件外套,一个人踱到樾河边,歪在美人靠上发呆。¢墈^书\屋/ -追?蕞_歆,蟑\結·她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背后有多少人在指指点点,她不怪这些女人,她甚至觉得自己如果早能像她们一样安分,便能早一点懂得丈夫的好,即使不懂,至少不会让他伤心伤肝这么久,自己的丈夫,本来该像这些徽州女人的丈夫一样安安心心地在外做生意,而自己也该像她们一样嚼着茴香枣盼着早回乡——有个盼头再怎么着也比连个盼头都没有的好啊!湘眉的双眼模糊了,她抬手拭了拭泪。
“樾河,樾河又涨水了。”湘眉喃喃自语道,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扭头回了村子,径直叩开了村中长老的门。
“后来,她就出资修了这座桥,也就是你们说的——寡妇桥。”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把淑绣从故事里拉了出来。
“这么说,她修桥的目的是为了——”
“没什么目的,说白了,为了让大家伙以后过河不用再爬山涉水。`小_税′C¢M?S` ~最¢鑫/璋¢踕~更/芯/快*”王老太太淡淡地接过话头。
“修桥是好事,积德行善的事,可她为什么一定要修双孔桥?”淑绣问,“坏了规矩,给人留了把柄,她这是何苦?”
“你果然不是我们这片儿的人。”老太太看了淑绣一眼,笑了笑,“我们这儿啊,有个规矩,做一年夫妻,就要选一件东西做信物,这样一年年的攒起来,死后夫妻合葬的时候做陪葬品,这样到了阴间两下一对,对上了,下辈子还能做夫妻。比如我那天指给你看的那位潘太太吧,她常年以刺绣为生,每到年底,她就拿出这一年的积蓄去换一颗珠子,一颗珠一年泪,就这么攒着——”
“这和双孔桥有关系吗?”淑绣还是不明白。
“呵呵,意思也就是说这做夫妻的年头在我们这儿是有特别的说道的。-我*的¢书*城¢ -首`发·湘眉这傻丫头不知道听哪儿来的高人说,她修桥,桥孔孔数以他们做夫妻的年份为数,她死后他们就能在奈何桥上重逢——都是些胡扯的话。”老太太苦笑着摇摇头。
“就因为这个?”淑绣不敢相信,难道就因为这句真假难辨的话就送了性命?
老太太皱起眉,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所谓修桥修单孔,不过是石匠们的行内规矩罢了,只要石料选得合适,弧度算的好,吃得住力,单孔双孔都无所谓。所以村子里的长老听说湘眉要修双孔桥,心里虽然咯噔了那么一下,但是几个人私下一商量,还是答应了。其实村子里早就想修这桥了,在吴先生之前,这山上就摔死过不少年轻后生了,只是一直没人愿意出这个银子,现在有人肯出了,皆大欢喜。
湘眉大大方方拿了银票,请最好的工匠,出最高的工钱,哪怕把家底花光也在所不惜——家底还不是自己丈夫挣下的么?取之于汝,还之于汝,我们活着没能走到一起,就筑一座石桥把天人永隔的我们连在一起吧,湘眉每天在跑马楼上望着一天天渐成气派的桥,满心说不出的欢喜,仿佛看到了丈夫那双沉稳的眼眸。满心欢喜的湘眉此时眼里只有这座承载着自己一辈子愧疚的桥,却偏偏忘了,凡事有因,必有果。
人不安分的时候,别人会指指点点地让你安分;真的到了想安分的时候,又偏偏又有人不让你安分。随着石桥渐渐完工,暗处的另外几双眼睛也盯得越来越紧……
为首的就是沈太太,没错,就是那日匆匆忙忙逃下红船的那位沈先生的正牌太太。沈太太知道自己的男人好个风流的毛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自己是他沈家明媒正娶的夫人,老太爷老太太跟前最得宠的儿媳妇,还怕那些城里的骚货么?凭他怎么寻花问柳,不减这泼天富贵就是了。但是,沈先生这回勾搭的居然是离自己家仅仅几堵墙的吴家女人,那个自诩读过几年书就眼睛长到天灵盖上的女人,这就让沈太太再也坐不住了。她觉得自己臊,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