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的霉烂、泥水的腥臭、浓稠的铁锈血气,还有桃木灼烧鬼物后残留的刺鼻焦糊味,混合成一种足以令人窒息晕厥的毒瘴,沉沉包裹着蜷缩在柴草堆中的陈默。\x~x`s-c~m¢s/.?c·o¨m?每一次心跳都拉扯着右臂伤口的剧痛,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冰冷的刀片。他紧贴着身后冰冷湿滑的墙角条石,如同沉入冰海,唯独紧握桃木桩的左手掌心,传来一丝微弱却不容忽视的温暖——那是沾染了他心头血后,木桩深处被引燃的、对抗阴寒的最后火种。
墙外,水鬼张老歪的咆哮和祠堂深处那非人厉啸交错嘶鸣,如同地狱刮起的风暴,撕扯着这方寸之地的寂静。柴草堆并不能提供真正的庇护,它们更像是绝望的伪装。恐惧的丝线依旧勒紧着陈默的神经,但怀中被鲜血浸染的《葬阴秘录》和掌心微温的桃木桩,如同黑暗中两盏摇曳的油灯,照亮了一个极其疯狂却异常清晰的念头:
污染阵眼!释放囚徒!伺机斩首!
而要污染这锁魂大阵,就需要找到其他七个被炼作阵基的“锁魂者”!眼前这个困在坎水之位、化为水鬼的“张”字冤魂——张老歪,就是第一个目标!它不是怪物,他是钥匙,一把饱含血泪的、通往破阵深渊的钥匙!
杀了他?如何杀?靠这根沉甸甸的桃木桩笨拙地敲打?水鬼那坚硬如铁、蕴含怨毒的躯体,普通的物理攻击能凑效?更可怕的是,祠堂里那东西绝不会坐视自己的“阵基”被破坏!
《葬阴秘录》中模糊的词句闪电般划过脑海:“破其形,需以污秽破其纯阴”“金气引煞水火淬锋”
纯阴…污秽?
陈默的目光猛地钉死在水鬼张老歪身上!那灰白肿胀的皮肤,那深陷在腐烂喉管里的锈蚀铁项圈…纯阴之体!而污秽…还有什么比活人饱含恐惧、愤怒和绝望的鲜血,更污秽、更能侵蚀这阴煞之物?!
桃木为骨,血为引!金气…那断裂的铁项圈!
一个极其大胆、赌上性命的计划瞬间成形!他需要一次致命的接触!一次将桃木、污血与那锈蚀的“金气”同时作用在水鬼“纯阴”本源上的机会!
但水鬼的怨气如同实质的冰墙,等它进攻,自己必死无疑!
只能引!用自己的命,引它来抓!
陈默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强忍着右臂撕裂的剧痛,将沾血的《葬阴秘录》快速塞进怀里贴身处,仅凭左手,将那根尺余长的沉重桃木桩最尖锐的一端,死死抵在自己血流不止的右前臂伤口上!
“呃啊——!”伤口被粗粝沉重的木桩强行挤压的剧痛让他几乎咬碎牙齿!更多的鲜血如同泉涌,瞬间将粗糙的桃木桩尖端浸透!温热的、腥咸的液体顺着木桩的纹理飞速流淌,染红了紧握桩柄的左手,那源自掌心的微弱暖意似乎也随之暴涨了一瞬!
然后——他猛地将染血的桃木桩尖端,朝着几步外犹疑咆哮的水鬼张老歪,狠狠地……晃了一晃!
“来啊!老东西!来拿你的项圈!!”陈默喉咙里爆发出嘶哑的、带着血腥味的吼叫!绝望混杂着刻骨的挑衅!
这个动作,连同那瞬间爆发的血气与桃木微光,以及话语中直指水鬼最深的执念(铁项圈),如同一根烧红的毒针,狠狠刺入了张老歪残存的怨念核心!
“嗷嗷嗷嗷嗷——!!!”
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啸猛地撕裂了祠堂呼啸的余音!水鬼空洞腐烂的眼窝彻底被暴怒的怨毒红光充斥!那个原本对它带有威胁的“火种”气息,此刻沾染了仇人滚烫的污血,变成了最直接的嘲讽和亵渎!对铁项圈的执念瞬间压倒了对祠堂威压的忌惮!
它那肿胀的身躯猛地一蹬地面(在泥浆中留下一个深坑),如同离弦的腐肉之箭,带着一股冰冷刺骨的腥风,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直扑柴草堆!
五根乌黑弯曲、如同恶鬼镰刀的指甲,在惨淡的月光下划出五道致命的幽影,撕裂空气,没有任何花巧,带着粉碎一切、抓取仇敌的狂暴意志,无视了桃木的气息,直取陈默的前胸心脏位置!它要撕开这活物,要将他彻底拽入自己沉沦的冰冷深渊!
就是这一刻!
陈默瞳孔缩成针尖!巨大的死亡阴影瞬间将他笼罩!他甚至能看清水鬼腐烂喉咙里那个锈迹斑斑、边缘撕裂的铁项圈细节!他甚至能闻到指尖那如同死鱼内脏腐败的浓郁腥臭!
他没有试图用桃木桩去格挡那足以抓碎石块的鬼爪——来不及,力量也完全不对等!
他在那致命的爪子即将触碰到胸口的瞬间,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他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