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苦。挽兰小心地将谢道临扶起靠在自己肩上,漱梅则用瓷勺将药汁吹温,一勺勺仔细喂下。
药味苦涩,谢道临皱着眉头喝完。漱梅又立刻递上清水让他漱口,再奉上一小碟早己备好的蜜渍梅子压苦味。
“郎君喝了药,发发汗就好了。”挽兰轻声安慰着,扶他重新躺好,将被角仔细掖好。
或许是药力作用,或许是精神放松下来,谢道临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平稳。
挽兰和漱梅不敢离开,轮流守在榻边,观察着他的情况,不时用温水擦拭降温。焙菊中间又来看了一次,确认脉象平稳,热度也在缓缓下降,这才放心。
这一夜,书房灯火未熄。两个婢女守着病中的主人,动作轻悄,配合默契。药香、艾草香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微弱虫鸣,交织成这个暑夜独特的安宁。
待到东方微白,谢道临身上的热度己然退去。他睁开眼,虽然仍觉身体有些酸软乏力,鼻息也略有不畅,但那股沉重的头昏脑胀之感己消失无踪。
看着榻边倚着柱子打盹、却仍不忘手中握着湿帕的挽兰,以及伏在案几上小憩的漱梅,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暖意。
这偶然的暑热小恙,在崔夫人的严令隔绝和婢女们精心的照料下,很快恢复如初。时光如水,依旧在盛夏的蝉鸣与对秋凉的期盼中,安稳地向前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