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该栖身何处?
九日婚假,倏忽而过。
二月九日,天光未亮,云罗那刻板精准的声音准时在东厢房外响起:“郎君,卯时初刻,该起身了。今日需赴弘文馆应卯。”
谢道临睁开眼,望着帐顶繁复的承尘纹样。婚假的安逸与那层无形的隔膜一同褪去。他坐起身,心中竟掠过一丝奇异的轻松。
终于,要回到那个熟悉的、属于“谢道临”而非“谢府嫡长子新郎官”的世界了。
婢女们鱼贯而入,伺候梳洗。今日需穿的是弘文馆学士的青色常服。当衣冠整肃完毕,他走出东厢房,穿过庭院。
正院的门开着,卢静姝也己起身,正端坐镜前由玉娘梳理晨妆。她自镜中看到他,微微侧首,目光平静无波:“夫君今日赴馆,妾己命人备好车马。馆中辛劳,请自珍重。”
“有劳娘子费心。”谢道临颔首,语气同样平静。
没有多余的叮嘱,没有依依的目送。他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府门。门外,那辆熟悉的青幔官车己在等候。车帘落下,隔绝了身后那座华美却也如同精密仪器的府邸。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车窗外,坊市渐次苏醒,人声、车马声、吆喝声交织成一片鲜活的市井画卷。
谢道临靠在车壁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一场有关科举的风暴即将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