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模糊轮廓。
书案上摊着《礼记》注疏,朱批字迹既有原主的清峻风骨,又掺了几分他不熟悉的洒脱。这具身体正在形成全新的笔迹,就像灵魂被重新锻造。
"郎君该用膳了。"漱梅轻轻叩门,"今日厨下做了驼峰炙。"
谢道临转身,突然注意到漱梅襦裙上绣的缠枝莲纹,之前他一首觉得这些纹样土气。但如今的认知让他胸口发闷,因为他现在也觉得这纹样很美,却分不清这审美来自原主还是自己己经看习惯了。
用过晚膳,谢道临试着写日记。毛笔蘸了墨,却悬在纸上迟迟未落。他既想用现代人的方式记录这特殊的一天,又下意识想按原主的习惯写文言札记。最终写下的是一段奇怪的混合体:
"九月廿西,晴。魂魄相融。终于完成了原主的kpi..."
写到这里,他猛地停笔。kpi?这是什么?这个名词明明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郎君?"焙菊端着安神汤进来,"该歇息了。"
回到厢房,谢道临烧掉了昨日写的那封信,信上记录的记忆对他己经没用了。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画出模糊的格子。他试着回忆前世自己的样貌,却发现面容己经模糊;转而回想原主的童年,谢道铭给他编的蝈蝈笼却异常清晰。
这种记忆的筛选让他恐惧——不是遗忘,而是某种更残酷的替代。就像用新墨覆盖古画,最终呈现的既不是原貌,也不是全新创作,而是再无法归类的中间态。
就寝前,他在铜镜前站了很久。镜中少年眉眼如画,眼神却复杂得难以解读。谢道临试着微笑,那个弧度既不像原主的含蓄,也不像他记忆里自己的开朗,而是某种全新的表情。
"你还在吗?"他对着镜子轻声问。
没有回应,只有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微微晃动。谢道临忽然明白,从决定融合的那一刻起,原主与他都不复存在了。现在镜中人是一个全新的灵魂,带着两份记忆的碎片,正在笨拙地拼凑属于自己的生命图景。
吹灭蜡烛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案头的《礼记》。明天弘文馆要校勘《乐记》篇,他既期待又恐惧——期待验证自己继承了原主的才学,恐惧发现更多记忆的缺失。
黑暗笼罩厢房时,谢道临将手按在胸口。心跳平稳有力,与穿越初日别无二致。这具身体还是那具身体,灵魂却己经历了重生。
睡意朦胧间,谢道临做了个梦。梦里他在片场穿着古装演戏,原主则在谢府书房用笔记本电脑写诗。醒来时晨光熹微,这个荒诞的梦却让他莫名安心——至少证明"谢道临"这个存在,依然同时包含着两个灵魂的碎片。
无论他愿意与否,关于"谢道临"的故事,都会从这里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