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的灯火次第亮起,繁华如梦。
这场戏,比他想的有趣。
晚上的谢府正院,灯火通明,西婢早己领着众仆在阶前迎候。见谢道临的马车驶入,漱梅率先上前,素手掀起车帘,眼中漾着盈盈笑意。
“恭贺郎君荣升。”
谢道临搭着她的手腕下车,指尖不经意划过她袖口暗绣的缠枝纹——这是婢女们为今日特意换的新衣。
膳厅内,挽兰执壶斟酒,琥珀色的葡萄酿在夜光杯中流转,映着她腕间一对翡翠镯子。
“这酒是老太爷赏的。”她俯身时,衣领间的茉莉香幽幽浮动,“说是西域今年头批贡品。”
谢道临浅尝一口,甜冽中带着微涩,像极了今日在朝堂上咽下的那些话。
焙菊捧着鎏金食盒过来,揭开时热气氤氲:“郎君尝尝这驼峰炙,厨下照着《烧尾宴食单》做的。”
用过膳食,浴房里早己备好香汤。
汉白玉砌的浴池中漂浮着新鲜兰芷,漱梅试了试水温,将谢道临的官袍仔细搭在沉香木衣桁上。
“这银鱼符……”她好奇地碰了碰他腰间,“比从前赵主事那个精致多了。”
谢道临解下鱼符递给她把玩,自己踏入池中。温水瞬间漫过胸膛,他长舒一口气,闭目靠在池边。
挽兰跪坐在侧,用丝瓜瓤蘸了玫瑰膏替他擦背。她手法极好,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整日官袍束缚的紧绷。
“郎君今日累了吧?”她声音轻得像池上的水汽,“奴婢新调了安神香,待会儿给您熏帐子。”
更衣后回到寝阁,沉香木案上己备好冰镇葡萄。栖竹捧着邸报进来:"郎君,太原王氏送了贺帖,说改日要设宴。"
"搁着吧。"谢道临漫应一声,任由挽兰为他梳发。象牙梳齿划过发间,带着桂花头油的淡香。铜镜里映出两人身影,一个锦衣慵懒,一个素手纤纤,倒像幅工笔美人图。
窗外更鼓敲过两响。
谢道临望着满室暖香,忽然想起现代那些熬夜赶稿,独自泡面的夜晚。如今这朱门绣户里的纸醉金迷,倒让他品出几分荒唐的惬意。
"都去歇着吧。"他摆摆手,"明日还要去弘文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