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能写在纸面上。
这些内容却偏又难以通过苦读悟出来。更何况,很多宫廷密闱,不可道也。世家子弟耳濡目染,知晓哪些典故会犯了忌讳,而寒门子弟可能要拿命来试。
崔司徒忽然抚掌:"妙哉!此间内容,官修经义不可载,非口授不可得。"
"正是此理。"谢道临顺势取出袖中奏折草稿,"晚辈斗胆拟了修书章程,请诸位世叔过目。"
"好个'以家学补官修'!"奏折巧妙将世家学问体系纳入官方修书流程,表面是尽忠王事,实则暗渡陈仓。
侍女们呈上新酿的桑落酒。谢道临举盏敬道:"晚辈愿与诸位世叔共襄文教,使圣人之道光被寰宇。"
琉璃盏相碰,清响没入潺潺水声。
其余的事情,不必再明言。谢道临看着几位世叔推杯换盏,开始吟诗作赋,仿佛这本就是一场雅集。
众人己经心领神会。
礼部掌科举阅卷,吏部管铨选授官。从经义解读到行文避讳,从书法笔意到判词章法,哪一环不在世家掌控之中?即便寒门得了官刻经书,也不过是窥得皮毛罢了。
暮色渐沉时,卢玦起身亲自执壶为谢道临斟了一杯酒。
“家父盛赞谢兄年少有为。”他将一枚镇纸推过来,“这是前朝陆机用过的‘澄泥玉版’,算是小妹嫁妆的添彩。”
谢道临双手接过,只见镇纸边缘刻着一行小字:“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
——正是《文赋》名句。
“还请卢兄替某谢世伯厚赐。”
谢道临郑重收下镇纸,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笑意。
曲江水悠悠东去,映出晚霞的一抹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