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同样年轻,同样满腔热血的影子。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自己。
……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冬天,雪下得特别大。
他刚刚从医学院毕业,没能留在省城的大医院,被分配回了老家的镇卫生院。
说是卫生院,其实就是个大点的诊所。
他主看骨科,正骨、接骨,处理一些跌打损伤。
那天晚上,他值夜班。
外面北风呼啸,卷着雪粒子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
卫生院里冷得像个冰窖,他缩在被窝里,怀里还揣着个热水袋。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被“砰”地一下撞开了。
一股寒风夹着雪花卷了进来,一个穿着臃肿棉袄的农村妇女,怀里抱着个孩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医生!医生救命啊!”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脸冻得通红,头发上眉毛上全是白霜。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了?”
“孩子!俺家娃……烧得都说胡话了!身上烫得吓人!”
他赶紧接过孩子,入手滚烫,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己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症状,可不是小感冒。
“我是看骨科的,小孩发烧得去看内科啊。”他下意识地说道。
“医生,求求你了!”
“镇上的王大夫回县里过年了,卫生院就你一个人啊!”
女人“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抱着他的腿哭喊。
“求求你了医生!俺给你磕头了!救救俺家娃吧!”
看着那张绝望的脸,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心软了。
“你先起来,我看看。”
他给孩子量了体温,高烧西十度。
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肺没什么大问题。
但孩子脖子有点僵硬,这是个很不好的信号。
他怀疑是脑膜炎。
这病在镇卫生院根本没法治,必须立刻送县医院。
可这大雪封路的天,去县城的班车早就停了。
“你先别急,我先给他打一针退烧的,再用点青霉素控制一下感染。”
他一边安慰女人,一边手脚麻利地准备药物。
那时候的青霉素,还需要做皮试。
等皮试结果的十几分钟里,他跑出去,挨家挨户地敲门。
问谁家有拖拉机,能不能送个病人去县城。
大雪天,谁愿意出门?
他磨破了嘴皮子,又许诺了高价,终于说动了村里的一个拖拉机手。
回到卫生院,他给孩子打完针,又把自己的积蓄全都掏了出来,塞到那个女人手里。
“大姐,这些钱你拿着,路上用。”
女人当时感动得,又要给他下跪,被他一把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