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损耗算钱!为了少损耗,肯定要咱们把盐包压得更实!背得更快!这是要把咱们活活累死啊!”
“对!都是那个妖人算师搞的鬼!他一来就没好事!霍邑那边都传遍了,他害死了多少人!”
煽风点火的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几个眼神闪烁、穿着略好于普通盐工的人(实为胥氏家臣混入),卖力地散布着恐慌和谣言。他们将周鸣描绘成吸血的妖魔,将新政曲解为压榨的枷锁。盐工们世代劳作,生活艰辛,对新事物本就充满恐惧,此刻在有心人的挑动下,积压的不满和对未知的恐慌瞬间被点燃!
“不能让他们得逞!”
“赶走郤氏的人!”
“杀了那个妖算师!”
“砸了那些鬼风车!”
不知是谁先扔出了手中的木锨,砸向远处正在勘测安装风力提水装置的郤氏工匠。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愤怒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挥舞着扁担、木棍、盐耙,疯狂地冲向郤氏派来的监工和技术工匠所在的工棚区!见人就打,见物就砸!刚刚立起的风车框架被推倒,测量工具被踩烂,工棚被点燃!浓烟滚滚而起!
“保护工匠!退!快退入盐仓!”郤氏派驻解池的年轻管事目眦欲裂,指挥着为数不多的护卫拼死抵挡着暴怒的人群,掩护技术人员向坚固的盐仓撤退。场面彻底失控!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飞一般传回绛城!
“报——!解池急报!盐工暴动!数千人围攻郤氏工棚,打砸抢烧!高呼‘诛杀算师周鸣’!‘反对新法’!形势危急!”
急报传入朝堂,如同平地惊雷!刚刚因“三权分利”而稍缓的气氛瞬间冻结!晋惠公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吕甥眉头紧锁。郤芮更是霍然起身,脸色铁青!
胥甲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随即化为悲愤,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厉:“君上!祸事矣!臣早言周鸣变法过急,不恤民力!今果酿大乱!盐工乃国之根本,若激起民变,解池瘫痪,盐利尽失,国将不国啊!恳请君上速斩周鸣,以平民愤!废止妖法,复我旧制!”他身后的胥氏党羽也纷纷跪倒附和:“请君上斩周鸣,平民愤!废妖法!”
“一派胡言!”郤芮怒发冲冠,指着胥甲,“分明是你胥氏怀恨在心,暗中煽动!嫁祸周先生!君上明鉴!”
“证据呢?!”胥甲反唇相讥,涕泪横流,“盐工皆言周鸣害民!众怒汹汹,岂是煽动能成?分明是妖法祸国!”
朝堂再次陷入激烈的争吵。矛头,再次首指风暴中心的周鸣!盐工暴动,“诛杀算师”的呼声,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新政,更刺向周鸣的性命!这一次的危机,远比孤狼燧的刀光剑影更为凶险。它裹挟着“民意”,首指“变法乱晋”的滔天罪名!
周鸣站在殿中,承受着胥甲怨毒的指控和无数道或怀疑或担忧的目光。解池的浓烟仿佛己飘至眼前,盐工愤怒的呐喊在耳边回响。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那属于数学家的绝对冷静正在高速运转,分析着这场“暴动”的每一个不合逻辑的细节:时机之巧、口号之统一、对“风车”等新事物的针对性破坏……冰冷的逻辑链条正在迅速拼凑。他知道,这不仅是利益的争夺,更是一场针对他个人的、蓄谋己久的绞杀。而他破局的关键,或许不在朝堂,而在那千里之外、浓烟滚滚的解池盐畦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