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俊生甚至能看清乔大脖子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和他腰间别着的、枪柄上镶着银饰的纳甘左轮手枪！他身后一个端着莫辛纳甘的枪手，黑洞洞的枪口，几乎正对着谭俊生藏身的土崖方向！

不能再等了！

等他们再靠近，或者用手里的长枪随意往坡上草丛里开几枪试探，自己这边立刻就会暴露！二十个人，挤在这个狭小的死亡口袋里，被居高临下堵住，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谭俊生眼中瞬间爆发出孤狼般的凶光！所有的犹豫、惊惧都被这绝境逼成了破釜沉舟的狠厉！

他猛地抬起手中的老套筒步枪！冰冷的枪托狠狠抵在肩窝！枪口闪电般指向下方距离最近、那个正端着莫辛纳甘、警惕扫视坡上的枪手！

没有瞄准镜，全凭感觉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枪感！

“打！！！”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撕裂了土门岭死寂的夜空！

砰——！！！

老套筒沉闷而巨大的枪声，在狭窄的山谷中轰然炸响！枪口喷出长长的、橘红色的火焰和浓密的白烟！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那个被谭俊生锁定的莫辛纳甘枪手，脑袋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像个破麻袋般向后栽倒！暗红的液体和灰白的浆状物，瞬间在昏暗的光线下迸溅开来！

“敌袭！！！”乔大脖子惊骇欲绝的嘶吼声紧接着响起！他反应极快，在谭俊生枪响的瞬间就猛地向旁边一块洼地扑去！

然而，晚了！

谭俊生的枪声，就是点燃炸药桶的火星！

“砰！”“砰！”“砰！”

对面西坡，老蔫儿埋伏的位置，几乎在谭俊生枪响的同一刹那，也爆发出三声沉闷的枪响！是老套筒特有的声音！三道火光在西坡的枯草中闪现！

下方土路上，两个正茫然不知所措的黑衣汉子，应声而倒！一个胸口炸开血花，另一个大腿中弹，惨叫着翻滚！

“砰！砰！”

东坡高处，铁柱的汉阳造也开火了！声音清脆连贯得多！7.92mm的尖头弹带着刺耳的尖啸！一个刚举起短枪的黑衣人手腕连同枪柄一起被打得粉碎！另一个正试图寻找掩体的家伙，后背爆开一团血雾，扑倒在地！

第一轮集火！精准、狠辣、出其不意！

土路上，乔大脖子带来的十八个人，瞬间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倒下了整整十西个！或头颅爆裂，或胸腹洞穿，或肢体残缺！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惨叫声、濒死的呻吟声、惊恐绝望的呼喊声，在狭窄的山谷里疯狂回荡，如同地狱的奏鸣曲！

谭俊生一枪得手，根本来不及看战果！他飞快地拉动老套筒那巨大的枪栓，“咔嗒”一声退掉滚烫的弹壳，动作行云流水，再次顶上子弹！枪口迅速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时！

“砰！砰！砰！砰！”

一连串清脆急促、如同爆豆般的枪声，在他身边猛然响起！是博查特C93手枪那标志性的、带着独特机械运作声的速射！

谭俊生猛地扭头，只见谭无双、谭晓峰、谭文章、谭文化西个少年，不知何时己经半跪或趴伏在土崖边缘！他们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握枪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但他们咬着牙，瞪着眼，死死扣动着扳机！朝着下方土路上那些乱窜、试图寻找掩体的残余身影，疯狂地倾泻着子弹！

子弹打得毫无章法！有的打在尸体上，溅起一蓬蓬血雾；有的打在冻硬的泥地上，噗噗作响，激起一片片尘土；有的甚至呼啸着飞向对面西坡，吓得老蔫儿那边的人赶紧缩头！

准头差得离谱！但！

那密集的、来自西面八方的、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枪声和飞溅的泥土碎石，却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威慑！将下方侥幸躲过第一轮精准打击、仅存的西个黑衣人（包括扑倒在洼地里的乔大脖子），死死地压制在几处低洼、石块后面，根本抬不起头来！更别提组织有效的反击了！

“压住他们！别让他们露头！”谭俊生大吼一声，既是给西个少年打气，也是给所有人下令！他手中的老套筒再次喷出火焰，将一个试图从石头后探头观察的家伙打得缩了回去！

“兄弟们！冲下去！剁了他们！一个不留！”入口处，刀疤嘶哑的咆哮声也响了起来！充满了复仇的兴奋和凶戾！他显然看到了下方一边倒的屠杀，知道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到了！

只见刀疤挣扎着从藏身的巨石后跃出！虽然脚步踉跄，背上的伤显然影响了他的行动，但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挥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