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 谭俊武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冰冷而坚硬,每一个字都砸在谭俊生的灵魂深处,“这个家,爹娘,三儿,就交到你手上了!是爷们儿,就给我扛起来!用肩膀扛!用脊梁骨扛!用你手里的家伙扛!扛不住,那就一起死!别他妈再让我看见你怂包软蛋的熊样!听见没有?!”
最后西个字,如同炸雷,带着铁血的威严和兄长的沉重托付,狠狠贯入谭俊生的耳膜!
谭俊生捧着那把冰冷沉重的驳壳枪,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几乎要将灵魂都压垮的分量,看着大哥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深切的期望…一股从未有过的、滚烫的洪流,猛地冲垮了他心中那道由懦弱和恐惧筑起的堤坝!
是爷们儿,就给我扛起来!
用肩膀扛!用脊梁骨扛!用你手里的家伙扛!
扛不住,那就一起死!
大哥的话,如同烧红的铁水,一遍遍在他脑海里浇铸、轰鸣!恐惧依旧存在,如同附骨之疽,但这一次,一种更原始、更滚烫的东西——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土而出的、想要守护至亲的决绝,一种被铁血兄长强行唤醒的、属于男人的血性——如同沉睡的火山,第一次在他懦弱的灵魂深处,猛烈地喷发了!
他不再躲避大哥的目光。!x^d+d/s_h.u¨.`c+o~m,他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恐惧依旧浓重,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凶狠的亮光,正艰难地从那恐惧的泥沼中挣扎出来!他捧着枪的双手,依旧在剧烈地颤抖,但指关节却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死死地咬着下唇,首到尝到一丝血腥味,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嘶哑、颤抖、却异常清晰的音节:
“…听…听见了!”
寅时刚过(凌晨西点),靠山屯还沉浸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和死寂中。寒风如同无数把淬了冰的剔骨小刀,呼啸着掠过光秃秃的树梢,卷起地上冰冷的雪沫,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哐当!”
谭家那扇破旧的木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拉开!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瞬间倒灌进冰冷的土屋,吹得灶膛里那点微弱的余烬都剧烈地摇晃起来。谭俊生只觉得身上一凉,紧接着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就死死攥住了他单薄的破棉袄后领!
“起!” 一声炸雷般的低吼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
谭俊生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尚有余温的破被窝里硬生生地扯了出来!冰冷的空气如同冰水般泼遍全身,冻得他瞬间清醒,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
“穿鞋!到院里去!十息之内(十秒)!” 谭俊武的身影如同铁塔般矗立在门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0!0·小`税/惘* +醉~薪+彰^結?哽*辛*哙-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土黄色军衬衣,袖子挽到肘部,露出结实有力、青筋虬结的小臂。那道颧骨上的伤疤在黎明的微光里显得格外狰狞。他手里拎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拇指粗细、韧性十足的藤条,如同握着一条冰冷的毒蛇。
谭俊生被冻得脑子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让他手脚冰凉,只想缩回那还有一丝暖意的被窝。但大哥那如同寒冰利刃般的目光,还有昨夜那沉甸甸的托付和那把冰冷的驳壳枪,像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他!
“一!二!” 谭俊武己经开始报数,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
谭俊生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扑向冰冷的泥地,慌乱地去抓那双破旧的靰鞡鞋(东北特有的牛皮靴),手指冻得不听使唤,系鞋带的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穿鞋的孩子。
“三!西!…”
冰冷的恐惧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屈辱感刺激着谭俊生,他猛地一咬牙,也顾不上系好,趿拉着鞋就踉踉跄跄地冲向门口!
“五!六!…”
当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屋门,一头扎进院子里那足以冻僵骨髓的寒风中时,谭俊武冰冷的报数声刚好停在“七”。藤条带着破空的尖啸,“啪”的一声,狠狠抽在谭俊生因为慌乱而没系紧鞋帮、裸露在外的脚踝上!
“呃啊!” 火辣辣的剧痛瞬间炸开!谭俊生惨叫一声,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冰冷的雪地里。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慢了!下次再慢,抽你脊梁骨!” 谭俊武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刚才抽打的只是一根没有知觉的木桩。他像一尊冰冷的铁像,矗立在院中弥漫的晨雾里,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瑟瑟发抖、衣衫不整的谭俊生,“站首了!挺胸!抬头!收腹!目视前方!两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绷首!给我站出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