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披上外套离开,母女俩的仪态如出一辙。?k,s·w·x*s_./o?r.g^
怜青摇头失笑。
“尤小姐。”有人出声道。
怜青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位气质温雅的女子,瞧着年岁相仿,却不知是什么身份。
细算算,关家三个女儿已然打了照面,她竟拿不准这是关家的哪位亲戚。
“想必六妹没有同你提过我,我叫赵穗芳,是寄住在关家的,三姨太是我的姑姑。”赵穗芳说。
怜青斟酌片刻,颔首道:“表小姐。”
“我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女,尤小姐还是叫我穗芳吧。”赵穗芳温和道,“刚才七妹对你多有冒犯,她年纪小,脾气傲,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怜青笑道:“不必如此客气,真要论起来,我现在也是寄居关家,怎么能和主人家计较这些琐事。”
“尤小姐果然是名门贵女。”赵穗芳顿了顿,又道,“大表哥怎么回来都不露面?”
怜青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我与大少爷接触不多,不清楚他的安排。¨x*s\c_m?s_w·.?c^o·m+”
赵穗芳眸光微动,略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经过这番应付,怜青对关家女眷有了初步了解。
大太太行事公道,性情仁厚,膝下有关靖澜和关蕴青这对儿女。二姨太风趣热情,老二老三两个儿子尚未见过,不知底细,单看四小姐是很像亲娘的。三姨太这边,娘家侄女赵穗芳十分文雅可亲,五少爷没有出现,七小姐有些刁蛮,不知为何对自己隐隐有敌意。
晚上,她将这些分析说了出来,蕴青第一个嗤笑:“那位穗芳表姐不是省油的灯,你避着她些,别当真掏心窝子。”
说话时,她正在享受高端洗头服务。
怜青轻柔地按压蕴青的头顶穴位,热水温度适中,手法恰到好处,舒服得让人犯困。
“你同她有过节?”怜青问。
蕴青闭着眼,哼哼道:“我与她一言难尽,过节倒谈不上。小七那个蠢蛋今天对你发难,估摸着同她脱不了关系。\x.i?a*o+s·h~u_o¢h·o/u_.`c^o?m-”
怜青笑了笑,舀了一勺热水淋下去,“还需要热一点吗?”
“这样正好。”蕴青喟叹,“你从哪学的手艺?法租界洋人开的理发店也不过如此了。”
“我娘头发长,难打理,在家就是我帮她洗的头。”怜青温和地按摩,“我也喜欢做这些琐事,不光洗头,我还会绞脸,修眉,上妆。”
蕴青唇角微弯:“真厉害!”
她这样真心实意的夸赞,怜青反倒觉得羞涩:“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诶诶,那可说岔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洗头绞面修眉的手艺和读书算数是一样的。”蕴青正色道,“你今天的姿态就很好,不会英文又怎么样,你这么聪明,有什么学不会,就算学不会,也不见得比人家就差一等。以后夸你你就受着,知道吗?”
“好。”
怜青眸光温柔,用干毛巾包住湿头发,细细擦拭。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妈玩,兰姨也行,学着打打牌,好打发时间,她们都是这么过的。”蕴青用安排小孩的口吻叮嘱,“林医生每周三会过来给你看脚,每天的恢复训练不能断哦。”
“训练每天都在做。”怜青失笑:“你家人都很好,我不会受欺负的。”
蕴青幽幽叹气:“但愿吧,我家人多,吃得哑巴亏也多。要是咱们能随时换过来就好了,谁敢为难你,我一拳一个。”
怜青忍俊不禁。
夜晚的关家别墅灯火通明,布置温馨的客房很舒适。
这里是陌生的上海,推窗望去只能看见同一轮明月。
出发前,乃至途中,怜青是忐忑的。因为这段路程不仅是去往新的城市,更是开启新的人生历程。
她要嫁人,要与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组成新的家庭,要像今天这样接受新家庭的种种状况,慢慢磨平棱角,直到融入,逐渐成为另一个大太太。从离开豫章伊始,怜青就在说服自己适应新的身份。
而就在她描绘未来故事的途中,发生前所未有的变故。
她与另一个女孩子交换了身体,短暂体验彼此的人生。
“谢谢你,蕴青。”怜青忽然说。
“谢我什么?”蕴青莫名。
“我也不知道。”怜青笑了笑,“有感而发,就是很想谢谢你。谢谢你突然出现,谢谢这段奇遇。”
蕴青沉默两秒,轻笑:“来到上海,还是很不安对吗?”
“嗯,兴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