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客人——一只小狐狸,毛色火红,尾巴却短了一截,像是被什么咬掉的。
“狐仙大人,我……我想求一件仿人皮衣。”小狐狸低着头,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不是给我,是给我娘。”
狐仙愣了愣:“你娘?”
小狐狸点了点头:“我娘是只白狐,三十年前被猎人打伤了,半张脸没了。她……她总说想当人,可没脸……”
狐仙沉默了片刻。她从架上取下一块最软的仿人皮,这是给婴儿缝的,薄得像蝉翼。她执起银针,针尖在仿人皮上缓缓游走,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仿佛在雕琢一件绝世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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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仿人皮衣,不用月华浆洗。”她说,“得用情浆洗——你娘每笑一次,皮就亮一分;每哭一次,皮就软一分。等笑够百次、哭够百次,皮就认她了。”
小狐狸瞪大了眼睛:“真的?”
狐仙点了点头:“真的。可情这东西,比月华难攒。你娘得真心笑、真心哭,皮才认。”
小狐狸紧紧抱紧仿人皮衣,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娘会的!她……她总说想当人,想穿红嫁衣,想……”
狐仙摸了摸它的头:“去吧。告诉你娘,仿人皮是借,情是真的。情真了,皮就真了。”
小狐狸点了点头,抱着仿人皮衣飞快地跑了。狐仙望着它远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时光匆匆流逝,画皮坊的生意依旧红火。可狐仙却渐渐发现,自己竟也动了凡心。
那日,坊里来了一个书生,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手里拿着一块帕子,帕子上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花。
“请问……”书生红着脸,“这里是狐仙画皮坊吗?”
狐仙的心突然跳得快了。她盯着书生手里的帕子,针脚虽然凌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真心。
“是。你来求皮?”她问。
书生点了点头:“我……我想求一件女子的仿人皮。我……我喜欢个姑娘,可她……她嫌我穷,不肯嫁……”
狐仙的心猛地一沉。她左眼的狐瞳闪了闪,随即恢复平静:“仿人皮是借,不是给。得用真心换,光靠皮不行。”
书生急了:“我有真心!我……我为她写了百首诗,为她种了片花田,为她……”
狐仙打断他:“真心不是说的,是做出来的。你若真有,就把帕子给我——我拿它当引子,给你做件最软的仿人皮。”
书生愣了愣,随即把帕子递了过去。狐仙接过,指尖触到帕子的瞬间,突然觉得心里一热——那是真心,烫得像火。
她笑了,左眼的狐瞳弯成月牙:“成了。这件仿人皮,不用月华浆洗,不用情浆洗——用你的真心浆洗就行。你每为她做一件事,皮就亮一分;每为她流一滴泪,皮就软一分。等做够百件、流够百滴,皮就认她了。”
书生瞪大了眼睛:“真的?”
狐仙点了点头:“真的。可真心这东西,比月华难攒。你得真心做、真心流,皮才认。”
书生抱拳:“我认!我……我这就去!”
他说完,转身匆匆离去。狐仙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脸上发烫——她低头,发现自己的狐尾不知何时露了出来,正轻轻晃着。
“原来……”她摸了摸尾巴,“原来我也会动心。”
她转身回了内室,从箱底取出那块为书生准备的仿人皮,慢慢套在身上。皮很合身,像第二层皮肤。她走到铜镜前,镜里的人眉清目秀,皮肤白得像雪,只有眼角那颗朱砂痣,依旧鲜艳如初。
“该去了。”她想,“去看看那个书生,去看看……他是否真的值得。”
她推开门,走出竹楼。山间的风轻轻吹着,带着股花香。她顺着小路往下走,走到村口时,看见那棵老槐树。树下站着个穿红嫁衣的女子,正笑着和个书生说话——书生手里拿着块帕子,帕子上绣着朵花。
狐仙笑了,左眼的狐瞳弯成月牙。她转身,往另一条小路走去——那条路通向远方,通向未知,也通向……真心。
因为这世上,最重的债,是情债;最真的皮,是真心换的仿人皮。
而狐仙画皮坊,依旧在青崖山深处亮着橘色的光,等着下一个来求皮的人,等着下一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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