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那就收下吧。”
李晟人虽没到,但却是他那帮“兄弟”唯一遣人送礼来的,这份情,时昭收了。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几个客人才冒着夜色匆匆而至。管家将人带到灵堂时,时昭还颇有些惊讶。来的几个都是父亲在器械局的徒弟,只有那日前来送信的小范不在。“小师弟,我们来晚了。师傅故去,按理说我们应该早些到的,但是,但是……”但是有太多的顾忌,岁月漫长,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他们也还要在器械局讨口饭吃。时昭很能理解:“你们能来,父亲一定很欣慰。”几个徒弟给师傅上了香,找仆人要来孝服,拿了蒲团跟时昭一起跪在灵前。时昭很是意外:“你们……”小陈望着时昭悲切道:“我们是师傅的徒弟,自然该给他守灵。”时昭大为感动。第三日,时父大殓。天方晓白,禹木匠就带着为好友亲手做的棺椁和牌位前来。时昭上前拜见了父亲的故友:“禹伯父。”禹木匠带了上好的棺椁,做好了牌位,还有其它出殡要用到的一应物品。“不用多礼。你忙你的,我与你父亲相交一场,不用讲究这些繁文缛节。棺椁已到,可以入殓;这是牌位,可以供上。我去与你父亲再见一面,说叨几句。”“好。侄儿带您前去。”时昭将禹木匠引入灵堂。入殓时,时鸿几个徒弟充当时家次子,时昭抱着父亲的头,小陈抱着时鸿的脚,其余徒弟抱着时鸿的腰协助嫡子将时父收敛入棺。随后按照流程,将时鸿生前喜爱之物,和时昭对父亲的心意一一放入棺椁中陪葬。一应送葬之物放置好后,便是叠盖重重“重被”。被子盖完,随后封棺。大殓仪式结束,以后便是死生不复相见。时母情绪激动,哭得晕了过去,时昭赶忙让丫鬟扶母亲回房。时父入殓后,一众徒弟就要告辞离开。今日器械局还得应卯。时昭送他们出门,小陈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趁着其他徒弟前往时母房前与师母拜别时,小陈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好的纸条塞到时昭怀里。时昭诧异地望向小陈:“小陈哥?”小陈小声道:“师傅的图纸被改动过,这是我在器械房无意中看到的,就悄悄收了起来。其他几个师弟不知,他们都拖家带口的,我也没告诉他们。那个小范,自从师傅出事后,就跟姓吴的百工走得很近,我总觉得有点问题。他没说要来参加师傅的葬礼,我们来的事也没跟他说。”“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你心里有点数。”小陈最后叮嘱道。时昭不自觉地捏紧手心里的纸条,轻声道:“谢谢小陈哥,我知道了。”小陈看着他:“照顾好师母,你也要多保重。我们永远记得师傅的教诲之恩,以后有什么困难,你给我递个话,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帮不上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时昭硬咽:“谢谢小陈哥,我送你们。”送走师傅的徒弟,静安寺的僧人又开始新一天的诵经祈福。复二日,时父出殡。近些时日一直春光明媚的青州下起了蒙蒙细雨。时家的出殡队伍在细雨中出发。起棺前,时昭接过祭司递过来的瓦盆摔碎,祈求平安;随后接过祭司递过来的白色“引魂幡”往勘定好的墓地走去。一路上僧侣诵经,白事乐队吹打,家中奴仆沿途散发冥币纸钱。到了墓地,祭司主持下葬仪式,愿逝者早日往生极乐,保佑后代子孙福气满堂。墓成后,时昭将手中的白幡插在父亲坟头,与家中众仆伏地三拜。“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作者有话要说:昭昭从此再也没有爸爸了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