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伤者堆放的地方,气味比站台那边浓烈得多,血腥、汗臭、还有隐约的腐烂气息混杂在一起,让人作呕。·欣?完/本·鉮-占? ,免+沸,悦_渎.这里更像一个绝望的屠宰场,而不是救治之地。
地上躺了不下五十号人,大多缺胳膊少腿,呻吟声此起彼伏,却又透着一种濒死的虚弱。医生护士加起来不到十个,忙得脚不沾地,但他们的动作却带着一种麻木的熟练。
成海一眼就瞥见了安娜,她正蹲在一个伤兵旁边,用一把烧红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刮掉他脚上发黑的腐肉。
血水和黑色的组织被刮下来,露出底下惨白的骨头。接着,她从一个密封罐内抓起一把木屑,直接填进了伤口里,最后才吝啬地滴上几滴酒精。
伤兵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安娜似乎感觉到了注视,抬头正好对上成海的目光。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大概没想到这个瘸子居然被派来干活了。
她比谁都清楚,成海那脚踝扭伤,不好好养着,这辈子怕是都得跛着走,但她也只是顿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处理下一个伤口,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也没有上前搭话的意思。
成海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到自己被固定的脚踝,要是没遇到她,自己会不会也被摁在地上,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治疗”?他不敢想下去,连忙收回目光,跟着前面的人继续往前走。-叁.叶-屋_ `追.罪_芯¢章^結¢
很快,他们到了堆放尸体的地方。空气里的腐臭味几乎凝成了实质。八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五具明显是截肢后没挺过来的。
他被指派和一个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的男人搭档,两人合力抬起一具冰冷的尸体,尸体僵硬而沉重,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成海忍着脚踝的刺痛,一瘸一拐地跟着男人晃晃悠悠走了五六分钟,来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旁,男人面无表情地示意,直接丢下去。
成海探头往下看了一眼,一股更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下面黑乎乎一片,隐约能看到层层叠叠堆积的尸体,像垃圾一样填满了这个空间,似乎是个废弃的下水道入口。
其中几具穿着德军制服,但已经面目全非,这场景让他脊背发凉,一个不妙的念头冒了出来:这么多尸体堆在这里,万一哪个身上带着丧尸病毒……
他不敢再想下去,赶紧和同伴合力将尸体推了下去,沉闷的落地声在下面回荡。
接下来,他们又被命令去搬运那些“半死不活”的人——那些明显已经救不活,只能等死的伤员。′咸,鱼+墈·书+ \毋^错.内!容?他们被抬到尸体堆放区旁边,和真正的死人只有一步之遥。
一个年轻人似乎还有一丝意识,眼睛微微睁开,浑浊的眼珠看向成海,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成海避开他的目光,将他轻轻放下,心里堵得难受。
搬完几个“活尸”,成海领到了他的报酬——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黑面包。
他拖着伤腿,回到了之前靠墙的位置,脑子里还是那些人弥留之际的眼神。
“太他妈惨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那些人,还是在说这个该死的世界,或者他自己。
刚坐下没多久,安娜也回来了,她那份面包显然早就进了肚子。
她一眼就锁定了成海手里的那半块,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挤到他身边坐下。
成海瞥了她一眼,心里有点不爽。
这女人拿了他的金卢布,还说没用,结果也没还给他,现在又盯上他仅有的口粮。
就在他准备把面包藏起来的时候,安娜却飞快地塞了个小小的玻璃瓶到他手里,几乎是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半块面包,迅速塞进了自己怀里,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惯犯。
成海差点跳起来,刚要发作,却闻到手里的小瓶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他拔开木塞凑近闻了闻,确实是酒精,浓度还不低。他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在伤兵堆看到的情景,明白了过来,这女人,大概是看到他瘸着腿去干活,特意“顺”了点酒精给他处理伤口。
他默默把小瓶子揣进怀里,那点怒气也消散了大半,在这鬼地方,这玩意儿可比面包金贵多了,“谢了。”他低声说。
安娜正小心翼翼地把那半块面包藏好,听到他的话,眨了眨眼,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又或许只是成海的错觉。
“你要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