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已经获罪的情况下,还敢公然兜售贡茶。
这是全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景华琰也不再留有情面。
这一场围绕司务局的清缴,在朝堂上轰轰烈烈,整个朝堂乱成一团,赞同和反对的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最初景华琰按兵不动,就因为这个结果。
司务局在开国之初便已设立,百多年来,历代延续,贪墨巨甚,其关系牵扯整个玉京,宗亲、王府、官宦、巨富。
关系太过紧密,利益太过巨大,让人舍不得失去。
可舍不得,如今也都得舍了。
在司务局贪墨一案上,与景华琰关系最近的是堂叔祖,老王爷今岁已经六十有六,是景华琰祖父的同母弟。
他自幼便得兄长母后爱护,出宫开府之后,只督管司务局差事往来,随着年长越发行事乖张,却都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无惩罚。
四十载至今,几乎贪墨了半个皇帝私库。
景华琰是最后让人捉拿老王爷下狱的。*
当时老王爷的长子,继任的德亲王,也就是景华琰的堂叔站在王府雕梁画栋的广亮大门下,咒骂景华琰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是个暴虐的昏君。
消息传入宫中,景华琰面无表情,直接下令把德亲王也捉拿下狱。
毕竟,老王爷致仕之后,可是德亲王继续参与司务局“正事”的。
这一下可炸了马蜂窝。
不光朝臣们相互攻讦,就连宗人府也坐不住,几次三番要递折子给仁慧太后。
宗亲这一层金身,是与生俱来的福分,众生平等只是穷苦百姓信赖的佛偈,对于这一群天潢贵胄来说,不过是笑话而已。
景华琰不顾孝悌亲情,把自己的堂叔祖都捉拿下狱,这是犯了大忌。
这几日景华琰天天早朝被吵得脑袋疼,他依法罚办罪臣,言官倒是都不说三道四了,可那些沾亲带故的朝臣宗亲们,却犹如苍蝇一般,在耳边嗡嗡作响。
也因此,皇帝陛下心里憋着一股火,牙龈都有些钝痛。
姜云冉这几日都在忙卫美人之事,未曾关注过前朝,此刻听到景华琰压抑的声音,不由叹了口气。
“陛下因何要把事情做绝?”
若是景华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动罪臣,不给宗人府趁机煽动的把柄,或许在年关之前,这一场贪墨大案就能结束了。
可景华琰偏不。
他可从来都不会让人称心如意。
景华琰偏过头看她,晚霞赤红,落在她莹白的面容上,衬得面若桃李。
“若是爱妃,爱妃如何做?”
姜云冉明白了景华琰的意思。
她眸色微沉,却是掷地有声:“若是臣妾,也会如同陛下一般。”
“釜底抽薪,破釜沉舟。”
这话景华琰爱听。
他道:“你看,爱妃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有些人非要胡搅蛮缠,就怕自己那些腌臜事被发现,以后也落得个问罪抄斩的地步。”
现在那些宗亲们纠集起来,阻挠景华琰问罪老王爷和德亲王,为的并非两人之性命,他们为的还是自己。
姜云冉从大氅中伸出手,拍了一下景华琰的手臂。
“陛下,此乃人之常情。”
“是人之常情,”景华琰的声音依旧冰冷,“可与朕而言,这不是人情,这是国事。”
既然要办,就直接把司务局彻底查办,此后采买等事,就要分给各司局协同处置,以免再发生一家独大,贪墨巨甚之事。
虽然可能几十年后,新的采买方式依旧会出现弄权之事,但那时景华琰已经尘归尘,土归土,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了。
他现在活着,坐在龙椅上,就要把这件事办成。
姜云冉陪着他在天寒地冻的长信宫里走了两刻,走到脚都有些麻木了,才劝道:“陛下,前面就是听雪宫,陛下今日何不在听雪宫安置?”
景华琰回眸看她,笑了一下:“好。”
等两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