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等着慕容珩借着民怨把沈卿打成‘灾星’,再借着僧人和勋贵之力,反攻倒算?”
萧令仪猛地一拍御案!“起来!”
三人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起身。
“都抬起头,睁大眼睛看清楚!”萧令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凌厉,“慕容老贼以为烧了塔、毒了人、搅浑了水,朕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被他按在泥里踩?他以为这天下人心,这权柄较量,就只能按他划的道儿走?!”
她深吸一口气,胸中的怒火与憋屈仿佛化作了某种决绝的燃料。′齐¨盛.小,说?网, `追?最?新^章_节?“他要混乱?朕给他!他要民怨?朕也给他!他要看戏?那朕就唱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戏’给他看!给这被烧糊了脑袋的满城百姓看!”
冯保似乎意识到什么,浑浊的眼珠里精光一闪而逝。
萧令仪猛地起身,赤红的身影在烛火映照下如同浴火的神鸟:“他不是利用沈卿掀开的贪腐血案吗?他不是自诩清贵、嘲笑朕宫闱之内奢靡无度吗?那朕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奢靡’!什么叫‘万民同乐’!什么叫以毒攻毒!”
她手指指向跪伏的三人,命令如同惊雷:“周正!严铁!杨铮!三法司继续给朕去查!查得轰轰烈烈!把京城翻个底朝天!所有涉案衙门的仓库、码头、车马行,给朕刮地三尺!声势要大!动静要响!让慕容珩和他剩下的那些魑魅魍魉,都以为你们还在徒劳无功地刨那点残渣剩饭!”
“冯伴伴!”萧令仪的目光转向冯保,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你,立刻去‘玲珑殿’,宣召柳修竹!就说朕有重要差事!还有那个做的一手好胭脂水粉、擅机关巧匠的小太监如意儿,一并叫来!再把工造司和‘天眼符阵司’的大匠、供奉都给朕传来!告诉他们,要快!朕有……‘万民同乐’之策,需他们即刻鼎力相助!”
“另外,内库……开启‘绫罗坊’!把今年最时兴的云霞纱、浣花锦、南海明珠……还有那‘天女玉容膏’的方子底货,全给朕翻出来!”萧令仪的声音斩钉截铁,脸上的笑容却冰冷如霜,带着玉石俱焚般的狠厉,“慕容老贼烧塔,朕就开一座更大的‘宝山’给这京城的百姓!他不是把‘惑星’藏得深吗?朕就在这千万双眼睛盯着的地方,让他想看的、不想看的、以为藏得住的、自鸣得意的……统统晾在青天白日之下!”
周正三人听得目瞪口呆!万民同乐?开宝山?绫罗坊?天女膏?这……这是要在风口浪尖上……开宫市?还是……前所未闻的“宫市”?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女帝的用意,只觉得一股寒意更甚!
冯保却猛地躬身,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激越:“老奴,即刻去办!”
他看着萧令仪那决绝而疯狂的眼神,终于明白这位年轻的帝王要干什么了!她要用一种慕容珩绝对想象不到、整个大梁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方式——用整个宫廷、乃至帝国的奢靡繁华作为舞台,用看似最离经叛道的“万民狂欢”,把慕容珩苦心经营的阴谋迷雾彻底捅穿!还要在亿万人眼皮底下,埋下致命的杀招!这比寒山寺的暗夜搏杀更凶险,却也……更绝!
玲珑殿是什么地方?柳修竹又是谁?那是女帝萧令仪最宠信的……男宠! 他要被推到台前?还要带货?!冯保枯槁的心都禁不住狂跳了一下。陛下这招,是要把皇家的脸面、儒家的礼法、慕容家的算计,连同这满城被点燃的愚民之怒,一起押上赌桌,豪赌一场!
紫宸宫的烛火疯狂摇曳,一场比寒山寺爆炸更石破天惊的风暴,正在这深宫之中急速酝酿成型!
***
玲珑殿,暖香馥郁,水精帘动。
紫檀榻上,一位仅着素纱里衣的男子斜倚凭几。他身形修长匀称,墨色长发如瀑披散肩头,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流转间仿佛含着春水融冰,又藏着慵懒风月。即使在这奢华宫殿中,那通身的气度也丝毫不显谄媚,反而有几分孤高意味。此人正是萧令仪宠冠后宫的第一男宠——柳修竹。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指尖晶莹如玉,比那扳指更剔透几分。听清殿前小太监如炸雷般传来的旨意后,柳修竹拨动扳指的手指骤然顿住。桃花眼中的慵懒瞬间褪去,化作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冰冷的审慎。
“你说什么?要我去……‘直播带货’? 还要在万民面前……展露……”他的声音清越如山泉,带着明显的错愕,最后一个字(“容”)被他咽了回去。饶是他深谙宫中进退、心思玲珑剔透,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置于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