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到哪儿去?”
苏一野抢在容情前头回答:“护送她。要你避开章王府的众多私兵耳目,潜入凤军营帐。”丝毫没给容情改变计划的机会。卖货郎脸色微变,却仍算得上是个忠毅的人,只思忖了片刻、就给出了答案:“既然是将军府的姑娘公子,这个忙无论再怎么艰难,我也是要帮的!”世人苦于章王府的压迫久矣,能有机会顽抗,自是极其甘愿的。容情高兴不起来,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苏一野顺其自然地推进着计划里的一切。“先行谢过郎哥儿,等你顺利带二小姐进入军营中后,容将军定会重重酬谢你的。”苏一野擅自做着决策,以往都没展现过如此的雷厉风行。容情在望着他,还没分离,已经觉得苏一野在渐渐别远。欢喜和惆怅乱了因,只能结出五味杂陈的果。卖货郎感知不到容情的矛盾,害怕委托人不放心:“我不要什么酬劳。只需在容将军谋大事的路途上,铭留过‘卖货郎乌仔’的名姓,就足够了。”苏一野找到了帮手,心间的筹划便已经成功了一半。摇摇容情的手臂,满目殷切地催促身边的她快躲进卖货郎的空担子里去。殷切地,催促她走、催促她回到容错的身边去。“我们还会再见吗?”容情手摸着担筐,此时不知道一别竟是许多年。苏一野强撑着笑。其实他可以选,选择一同钻进前头的担篮里,和容情一块进军营。但是为了计划更周密安全,他放弃了这个可能性。“会再见的。”“未来或近或远,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撒谎?容情忽而克制不住,唇际挨近苏一野眼睫。几乎是要触碰上了,她又止乎于礼,飞快地撩拨后远离。钻进担子的后篮筐之前,把将军府最最要紧的信物——血玉玉佩,塞进了苏一野的手掌心。苏一野想还,容情却把篮口的遮布盖上,不敢再与前者对视一眼。乌仔此时还料不到凶险,只觉得小姑娘小公子的交情令人艳羡。挑起稳稳的担子之后,他向苏一野点头,示意作别。“拜托了。”没等乌仔迈出几步,容情在筐内憋着哭腔询问:“我成功传了情报之后,和哥哥该去哪里寻你?”还是存了满心满怀的期冀,渴盼着再见重逢的时刻。苏一野看向附近于汴城中最高的楼宇,假装得无忧轻快:“‘香居酒肆’,成功传信了之后,你们可得请我吃餐好的。我一定会在那里等你。”生怕容情再挽留、自己再反悔,苏一野拔腿就往香居酒肆跑去。结果回身开跑的时候,发现了躲在墙后鬼鬼祟祟偷听的乞丐!心惊之余,才后知后觉既定的计划已经全部被偷听。容情已经距离很远了。他再召揽不回出发的容情。苏一野下意识就想逮住那个乞丐,却不比乞丐轻车熟路了解这座城市,后者轻而易举脱逃。心下慌张到了极点,着急看计划行进的情况,于是苏一野飞快赶去香居酒肆。都不登上最顶楼,因太担忧容情,只匆匆停在第二层处就靠窗远眺。……乌仔慢悠悠地向军营边的大路迈去,克制着速度,却难抑心底的迫切和着急。殊不知自己离那凤军军营越近,远处楼上的苏一野便越是焦虑。怎么不走得再快些,快些进到军营里去?天意弄人。乌仔眼瞅着军营后门就在眼前,离终点只差一条大路宽的距离——正是此时,左方位路的那端,陈阿栋林大锤的身影竟也出现。这其间间隔并不很久,应该不是乞丐通风报的讯。但饶是如此,境况也已经够糟糕的了。乌仔的步子顿了顿,声腔带着原先没有预想到的害怕:“小姑娘,章王府私兵要来了。”最后的路途够遥远——在陈阿栋林大锤可扫视的视线里,走得太急会被怀疑、走得太慢会被逮遇。“别停,停了功亏一溃。”容情也心慌,但计划既然已经开始,就万万不能中途放弃。“我教你一首歌谣。你且保持着速度,哼着曲儿、继续前进。遇上章王府私兵也不要紧,凤军军营之中会出来人接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