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声安抚:“后生。需要帮忙吗?可是我的兵卒恼到了你?伤到了你?惹到了你?你且和我说,我替你伸张。”
甚至,容错抖搂出宽袖底下的双手,在苏时倾面前示意空手无害。苏时倾笑得很丑,抱拳却恭敬:“后生,苏时倾。”心心念念的恩人就在眼前,他却说不出口任何一句怀旧的话。 既然忆不起他这号人了,何必攀扯?就当作刚认识的路人吧。“苏时倾。”容错喃喃,不觉有它,笑晏依旧。“您可是凤军的领袖将军?”苏时倾小心翼翼地明知故问。“是。我就是凤军的领将——容错。”容错很客气,耐心得渲染了士兵们也好了脾性。苏时倾眼神诚恳,当即对着容错便拜:“我,我想参军!参入您麾下的队伍!”士兵们都笑了。不是嘲笑。士兵甲开解苏时倾,说道:“孩子,你才多大?还未弱冠,就想参军?沙场不是扮家家酒,经不得儿戏!”容错似乎也是这般意思。“我没有儿戏!我会功夫,也有力气!”苏时倾反手指着士兵甲,“我刚刚拉着他,他便寸步前进不得。我至少,厉害得过他!”士兵甲乍时脸成了猪肝色,也不敢笑了。容错听进去了苏时倾的请缨,但不代表应允了这件事:“家国尚有成年男子,不会让后生上战场的。”“让能者上战场,才能保护得更多孩子不上战场,不是吗?”苏时倾一心要为容错效力,言辞也变得犀利了。容错没有那么容易被说动:“你的家人呢?他们也需要你的守护。”“我没有家人了。”除了,一厢情愿地认为容错容情也是家人。容错有一丝凄悯,但仍旧,没有因为这份同情允诺苏时倾:“你为了什么参军?”苏时倾太着急了,说秃噜了嘴:“为了你!”为了报恩容错容情。容错不知苏时倾的心意,浅薄理解,以为苏时倾是仰慕于他、仰慕于凤军不败。容错不需要人仰慕。苏时倾想要入军的愿望,彻彻底底没希望了。“凤军里不养闲人。”“我不是闲人!”“你功夫太弱。”“我比这末尾的士兵强呀!”“四海偏安,没有战事。”“您,您总会用得上我的!”句句回绝成了措辞,声声央求徒劳无功。苏时倾紧张自己不能跟随容错,表现得更像个仰慕者了。容错到底不是铁打的心肠,也真挚地回望苏时倾炙热的目光。有那么一刻的时间,容错觉得苏时倾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面孔。不过,容错并没有困扰太久。他见过的人太多了。沙场敌手、士卒友军,熟识的脸没有数万也有上千。叹了口气,再安抚苏时倾:“多谢擡爱。可倘若仰慕我的人,都要纳入凤军,恐怕凤军就担不起养兵的粮草了。”苏时倾差点说出自己可以不吃饭。“你要是,真想为凤军出力,就快些长大。”容错还是看好苏时倾的。有热血的男儿,也不要打击得太狠。“你嫌我年纪。那我不参军。我就跟在你身后,做个仆从,行吗?”苏时倾没有想到,容错推拒得如此坚决,把一颗偿恩的心怀推拒得无从接近。“我已有副官谢岚,不需要再招募了。”苏时倾很难过,只能失落地看着容错转身欲走。他想拉着马儿跟在行军队伍后头,想等着容错改变主意。好巧不巧,苏时倾的马儿却犟着一步也不走了。饶是苏时倾怎么拽缰绳,马儿就是一动不动。苏时倾正烦闷着呢,恨拍了几下马头,萌生了弃马而去的念头。这动作被容错的余光瞄到。容错虽然理解苏时倾郁郁不得,但还是隐隐动了怒:“你有欲求,不得遂意。可马儿何辜?”苏时倾哑口无言。怕容错对他印象不好,连连抚摸马儿面庞,知错。容错无奈,好气又好笑:“当你能成功驯服一匹烈马的时候,再来寻我吧。”凤军队伍走远了。苏时倾还在想着容错最后的话,守着马,再不敢催。冼夏吭了一声:“容错,是个很好的领军者。”苏时倾笑了笑,听见有人夸容错,他苦中作乐。“马车里另外那个,是什么人?”苏时倾先前着急和容错搭话,闲着的冼夏可是注意到了马车上另有佳人,“好像是一个女子,年纪和你差不太多?”“八成是容情了。”苏时倾说起另一位恩人,喜气又泛、涩意又提。喜气因再遇故人而泛;涩意因无缘相忘而提。容错已经忘记了苏时倾的存在。那估计——容错的妹妹容情,也一样早就将他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