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碎玉轩的朱门紧闭,檐角铜铃在寒风中轻响,似一声声无言的叹息。¢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
甄嬛独坐灯下,指尖抚过案上那卷《道德经》,烛火映得她眉目清冷。
自寿宴一事后,皇帝一道口谕将她禁足于此,连胧月公主也不得相见,但好在胧月在沈眉庄那里,应该也不会受委屈。
“娘娘……”崔槿汐轻步上前,为她披上一件素锦斗篷,低声道,“夜深露重,仔细身子。”
甄嬛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疲惫:“槿汐,你说……皇上这次,是真的恼了我吧?”
崔槿汐抿唇,终是轻声道:“娘娘为后宫除害,本无过错。只是……”
“只是本宫不该让皇上在寿宴上当众难堪,是吗?”甄嬛苦笑,“可若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揭发,皇后又怎会伏罪?”
崔槿汐沉默片刻,忽而压低声音:“娘娘,苏公公那边……或许还能递句话。”
甄嬛眸光微动,指尖轻轻扣住书页。
养心殿内,龙涎香袅袅,皇帝朱笔悬于奏折之上,却迟迟未落。
苏培盛躬身立于一旁,眼角余光扫过皇帝紧锁的眉头,心中暗叹。
半晌,他终是上前一步,轻声道:“皇上,夜深了,可要传碗安神汤?”
皇帝搁下笔,冷冷道:“安神?朕看这后宫上下,倒是比朕更需安神。”
苏培盛心头一跳,面上仍赔笑道:“皇上说笑了……”
不过多久苏培盛将换的新茶轻轻搁在案上,却未立即退下,而是略一踌躇,道:
“皇上,今儿个内务府来报,说快入冬了,碎玉轩的份例要如何……”
皇帝忽然抬眼,目光如刃,“苏培盛,你今日的话,似乎格外多?”
苏培盛额角渗出冷汗,连忙躬身,不敢再言。
皇帝搁下笔,缓缓起身,负手踱至窗前。窗外暮色沉沉,恰如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思。
“苏培盛,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苏培盛连忙跪下:“回皇上,奴才自潜邸时便侍奉皇上,至今己二十三年了。_h.u?a′n¨x`i!a¢n¢g/j`i!.+c~o^m+”
皇帝轻哼一声:“二十三年……那你可知,朕最恨什么?”
苏培盛额角沁出冷汗,不敢接话。
“朕最恨——”皇帝一字一顿,“有人把手伸到朕的眼皮子底下,还当朕是瞎子!”
苏培盛伏地不敢动,心中却己明了——皇上这是疑了自己。
苏培盛以头触地,不敢抬头:“奴才僭越,请皇上责罚!”
皇帝盯着他匍匐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这个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奴才,竟也敢替甄嬛试探圣意?
他忽然想起甄嬛在寿宴上那从容不迫的姿态,想起她手中那些连自己都未曾掌握的罪证,再看着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竟隐隐觉得脊背生寒。
连苏培盛都成了她的人,这后宫之中,还有谁是她不能操控的?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轻笑一声:“起来吧。”
苏培盛战战兢兢地起身,却听皇帝淡淡道:“你是朕身边的老人了,朕信你。”
苏培盛刚要松一口气,皇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不过,朕近日总觉得身边不太清净。”皇帝目光幽深。
“你去查查,看看是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不安分。”
苏培盛心头剧震,皇帝这是要他自断臂膀!
他强自镇定,低头应道:“奴才遵旨。”
当夜,苏培盛回到值房,脸色惨白。
小夏子见他神色不对,连忙上前:“师父,您怎么了?”
苏培盛闭了闭眼,低声道:“皇上……起疑了。”
小夏子大惊:“那怎么办?”
苏培盛沉默良久,终于咬牙道:“去告诉崔槿汐皇上疑心我了,近日切莫再与我联络,一切……听天由命吧。¤,小{?-说?宅?? 3追!~最>μ3新2~?章`3节?”
小夏子急道:“可若皇上真要动您……”
苏培盛苦笑一声:“皇上要我死,我哪能不从呢?”
窗外,一道黑影悄然退去。
翌日,小夏子偷偷到了碎玉轩传信,因着他是御前的人,侍卫们不敢为难他。
“师父说,此事棘手。”小夏子低声道,“皇上昨日在养心殿发了好大的火,连茶盏都砸了,首说后宫有人‘结党营私、窥探圣意’……”
崔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