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仿佛听见天方夜谭:"三点?杀了我吧!我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这折腾?"
"您要不信,过两天瞧着。"苏青指了指供销社方向,"等年一过,供销社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到时候黑市都没肉,您就是揣着金条,也换不来二两肥膘。"
这句话像块冰砸进贾张氏心里。她松开手,脚步虚浮地往家走。
推开院门时,贾东旭正在劈柴,斧头重重砸在木头上,溅起的木屑落在他单薄的棉袄上。
棒梗从屋里探出头,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期待:"奶奶,肉买回来了吗?"这句话让贾张氏眼眶一热,抓起扫帚佯装要打:"就知道吃!去,把白菜帮子再煮煮,多兑点水......"
!棒梗耷拉着脑袋往灶台挪,秦怀茹正好从里屋出来,怀里抱着饿得直哼唧的小当。她一眼瞥见婆婆手里皱巴巴的肉票,心猛地一沉:"妈,没买到肉?"
"买个屁!"贾张氏把肉票拍在桌上,震得煤油灯芯晃了晃,"就剩几块骨头渣子,当我们是狗呢!"她突然转向正在劈柴的贾东旭,"你天天在厂里炼钢,连块肉都换不来,要你这儿子有啥用?"
贾东旭握着斧头的手青筋暴起,喉结动了动才开口:"厂里炼钢任务重,哪有功夫管这些......"
"任务重?"贾张氏尖着嗓子打断他,"苏科长说了,肉联厂都没猪杀了!再这么下去,过年连西北风都喝不上!棒梗天天喊饿,再不吃点肉,娃的身子骨......"
秦怀茹把小当放在炕上,轻声哄着,转头对婆婆说:"妈,要不明天我去排队?天不亮就去,总能买点回来。"
"你?"贾张氏上下打量儿媳,"你去了就能买到?苏科长都说了,腊月十五前买不着,以后供销社连肉味都闻不到!"
棒梗突然哇地哭出声:"我要吃肉!同学们都说过年能吃红烧肉......"贾东旭猛地将斧头砸进木桩,木屑飞溅在雪地上:"哭什么哭!再哭把你扔出去喝西北风!"
秦怀茹赶紧搂住儿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东旭,孩子一年没吃过肉了......"
贾东旭背过身,声音闷在胸腔里:"吃啥肉,地窖的玉米面省着点吃,咱们家总饿不死......这光景,咱们家能有口吃的不被饿死就很好了,还是听了苏厂长说的,我想的是,现在肉都没的卖了,以后如果连粮食都没的卖了,这世道就乱了。"
屋里陷入死寂,只有小当断断续续的抽泣声。秦怀茹摸出藏在衣襟里的半块窝窝头,掰成小块分给孩子们。棒梗咬了一口,突然抬头问:"妈,我们真的要饿肚子吗?"
秦怀茹看着儿子凹陷的脸颊,强挤出笑:"不会的,等过了年,地里的庄稼长出来,就有吃的了......"她的目光扫过墙角的地窖,她现在已经明白为什么苏青为啥屯粮了,还建议贾家去黑市买高价粮屯粮。
窗外的风越刮越猛,将"超英赶美"的标语撕得哗哗作响。贾张氏蜷缩在炕头,把肉票又摸了一遍,突然小声嘟囔:"明儿三点......我去,说啥也得给孩子们弄点肉回来......"
贾东旭把斧头狠狠插进木桩,盯着墙角的地窖,那里藏着全家省吃俭用三年囤下的棒子面还有各种粗粮——他始终藏着担忧,肉都没了,粮食又能撑多久?他囤的这些粮真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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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推着二八自行车,后座载着郑秀兰抱着光儿。孩子裹在厚厚的棉袄里,脸蛋被冻得通红,却仍好奇地张望着街边结霜的宣传栏。
"爸,宣传栏上的画怎么又换啦?"光儿指着新贴的"钢铁跃进过大年"标语问道。
苏青还未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喊声。傻柱蹬着自行车追上来:"苏哥!等等!"
郑秀兰回头看见傻柱,笑着问:"柱子,这么急是有啥事?"
傻柱喘着粗气:"这眼瞅着又要过年了,往年咱两家人都凑一起热闹。今年......还跟往年一样?"
苏青捏闸停车,望着街道上稀稀拉拉的行人,想起贾张氏昨日买肉扑空的模样,摇头道:"今年就算了。厂里事儿多,食堂也得盯着......"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肉票,塞进傻柱手里,"对了,你手快,这些肉票尽量花掉。现在供销社还有骨头卖,再过几天,怕是连渣都没了。"
傻柱捏着肉票瞪大眼:"苏哥,这可使不得!您留着给光儿补身子..."
"让你拿着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