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化的右瞳深处,暴君之炉的金焰无声跳跃。
“血脉?” 林炎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近乎怜悯的冷酷,“一条用黄金垒砌的绞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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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尼治天文台尖顶的青铜圆顶在灰蒙蒙的天光下如同一块腐烂的铜绿。泰晤士河的浊水在低洼处淤积出散发着死鱼腥气的泡沫,连海鸥都不愿落下。
空气里粘稠地混着河底的淤泥腐殖味、上游倾泻的工业废水恶臭,还有一种更陈旧的、仿佛从大英帝国动脉里渗漏出来的铜锈和廉价鸦片烟混合的铁锈腥气。
皇家卫队的红制服像浸透了劣质颜料的抹布,死气沉沉地围住警戒线。
线内,天文台主厅中央的地板上,那片光可鉴人、以本初子午线为轴的抛光黄铜刻度盘,此刻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的白光。
一道手臂粗细的、纯粹由凝固白光构成的线条,从铜盘中心笔直升起,无视屋顶的阻隔,刺入铅灰色的云层,消失在视觉尽头。
这不再是测量全球时间的基准点。
这是一杆悬在帝国心脏上的讨债刻度尺。
它在丈量日不落最后的余晖。
盘面周围,巨大的黄铜环刻蚀着圆周度数的地方,被强行覆盖、篡改!一层层流淌着粘稠血光和惨白能量的符文环绕其上:
【帝国全盛期领土估值:18,756,000平方公里】
【帝国当前实际控制有效领土估值:242,000平方公里】
【殖民掠夺资产残值贴现率:-97.3%】
【大英博物馆赃物保险系数:0.0001%】
【剩余可质押国运计量:正在结算...】
每一次结算符文的闪烁,都像无形的鞭子抽打在周围每一个皇家卫队士兵的心口。
他们臂上佩戴的白金秤纹如同烙铁般灼痛,象征着他们与整个帝国沉沦命脉的绑定,正被这根冷酷的尺子无情切割、评估、抛售!
“维持零度场!保护核心测量基准!” 负责监督的皇家首席科学顾问格伦沃斯爵士嘶哑地命令。
他保养得宜的手指紧握权杖,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脚下的高级羊毛地毯下,几根粗大的、流动着幽蓝冷却液的管道传来沉闷的嗡鸣,一股股刻意制造的寒意沿着地板纹理渗出,试图安抚那过于活跃的讨债刻度尺。
空气中混入了人造雪的冰冷气味,试图压制那无处不在的帝国垂死霉味。
林炎的身影出现在天文台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门前。
门被皇家卫队用铁链锁死,门板上蚀刻的皇家徽章因年久失修而剥落。他没有停顿,一步踏出。
轰!